这个山谷里,有十几棵核桃树,估计得有上百年了,主干粗壮,枝繁叶茂,结的核桃自然也多,令人望之生喜。
有徐村长镇着场子,村民们都自觉分配好,五六个人分一棵树,有人拿着长杆子使劲扑打,核桃便像下雨似的落了地,其他人不等打完,就迫不及待的冲过去往自家背篓里捡拾。
时不时被掉落的核桃砸到头,也只哎吆一声,并不耽误手里的动作,更不会躲闪。
人人手脚麻利,话都顾不上说,只埋头苦干。
这都是能代替粮食充饥的东西啊,关键时候是可以救命的,多捡一点,就能多争取一分活命的机会,谁还敢偷懒?
众人忙的热火朝天,徐村长看的心下满意,更叫他欣慰得是,村民们没有争抢,都自觉扒拉眼前那一亩三分地。
也就半个时辰,十几棵核桃树便被洗劫一空,地上多了一个个被塞得满满当当得背篓和麻袋,等回家后,核桃还得再处理,剥掉外面的青壳晒干,才能留起来慢慢吃,也不担心会放坏。
打完核桃,村民们坐地上歇了一会儿,有带着干粮的就啃两口补充下体力,没有带的就只能喝水,不过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意,那是收获后的满足和踏实,是对抗干旱饥饿的底气和希望。
这时候,再看许怀义,那心头的情绪就更复杂了,忌惮依然有,但不可否认,感激也不少。
许怀义本可以不告诉别人,他完全可以独吞,自家用不了,那就用骡车拉着去镇上或是县城卖,相信很容易就能脱手,届时,能赚多少银子都是他一个人的,谁也说不出个啥来。
可现在,他却无偿告诉了大家伙儿,还不居功自傲,也不施恩图报,云淡风轻的就好像意识不到自己干了多大一件事儿,能让多少人领情。
这人到底是真仁义厚道还是狠辣的伪君子呢?
许怀义压根不在意旁人怎么看他,他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俩手攥着个锅饼,正吃的香着呢。
锅饼里夹着他自己熬的酱,有肉丁,豆子,蘑菇,鲜美油润,配着烙的金黄酥脆的白面饼子,给个神仙都不换。
唯一的缺憾,大概就是没有辣椒了,少了几分灵魂。
孟二柱啃着窝头,闻着浓郁的香味,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手里的干粮难以下咽,他默默的背过身子去,眼不见为净。
他老实,换成许怀孝就控制不住眼里的哀怨了,他这次进山拿的是杂粮馒头,配着亲娘腌的咸菜条,平常也吃着很香,能一口气干掉三四个,现在倒好,完全没滋味了。
其他几人也是如此,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吃着干粮味同嚼蜡,但对许怀义倒是没生出嫉妒来。
只高壮好奇的问了句,“怀义,你带的这饼子是弟妹做的吧?弟妹这手艺可真不赖,你有口福啊……”
许怀义没否认,倒不是承认自己做饭觉得丢面子,而是他更想借此机会给媳妇脸上擦粉,“是我媳妇儿做的,她厨艺确实好,再寻常的食材到她手里也能化腐朽为神奇,她心疼我出来干活儿辛苦,就起早贪黑的给我准备了这饼,就怕我吃不好受罪,再熬坏身体……”
“她还特别能干,在家里一天到晚,就没个闲的时候,做针线,带孩子,啥事儿都能拿的起来,能娶到她,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了……”
他越夸越上瘾,滔滔不绝,在他嘴里,顾欢喜那就是千金不换的好女子,是媳妇儿里的最佳典范,是妇人学习的楷模,足以著书立传以记之。
围绕在他身边的小伙伴儿,“……”
女子不就是该他说的那样吗?贤惠温柔,勤劳能干,这不是当媳妇儿的标配吗,咋让许怀义一说,变成不得了的优良品质了?
但从这件事中,他们都深刻认识到,许怀义是个妻奴,无可辩驳。
歇息了两刻钟后,村民们就坐不住了,没了核桃,还有柿子啊,这玩意儿捂熟了,又甜又软,冬天能当果子吃,不但败火还能止咳,哄孩子极好。
于是,众人又冲着那些柿子树忙活开了,高处的只能用杆子扑打,低处的就爬上去摘,很快,地上的麻袋就装不下了,他们来的时候,没敢抱太多期望,拿的麻袋有数,导致现在完全不够用。
见状,徐村长便安排一部分人先背着核桃下山,再喊人来干活儿也行,家里人手不够的,就得自己受累再跑一趟腿,总之,尽量把吃的东西都背回家去。
许怀义跟着一道走了,他只打了一麻袋核桃,柿子摘的不多,用个篮子就能提溜起来。
饶是如此,这些东西加起来也有七八十斤了,背着出山,路又难走,一个多时辰,不是壮劳力压根撑不住。
徐村长问他,“怀义,你咋摘这么点柿子?还回来不?”
许怀义解释道,“不回来了,村长叔,您忘了我家里后院就有棵柿子树了?那上面结得就够我们一家吃的了,摘多了,也没法都带走。”
徐村长想了想,“也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