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怀义吃太饱,没敢直接躺下去睡,于是就煮上壶消食的大麦茶,惬意的靠在椅子里,给顾小鱼讲西游记。
他讲故事的水平显然比顾欢喜要高的多,声情并茂、抑扬顿挫,哪怕再寻常的情节,也让他演绎的跌宕起伏、扣人心弦。
最开始,只是顾小鱼在听,渐渐的,把附近的人也都吸引了来,一个个的蹲在地上,听的如痴如醉。
夜凉如水,却无人感觉到冷,夜色渐深,却无人舍得离去,跳跃的火光,映照着一双双明亮的眼,如饥似渴的幻想着许怀义给他们描述的那个奇妙精彩的世界,一天的疲惫都消散了。
等到许怀义说散场,他们还不愿意离去。
还是徐村长站起来嚷了一声,“都不睡了?明天还上不上路了?就是你们不累,怀义还得歇息呢,散了,都散了,谁再闹腾,老子收拾谁……”
有人高声问,“那咱们听话,明天还能来听不?”
徐村长去看许怀义,这也是他想问的,他也没听够呢。
许怀义道,“能,明天继续。”
这话落,众人发出“嗷”的一声,被勾起瘾头的心终于踏实了,除了留下值夜的,其他人都钻棚子里睡觉了。
不过,自此后,他们对许怀义的评价,又多了个多才多艺的标签。
夜渐深,月亮高悬,呼噜声此起彼伏。
但今晚,却没能平静。
大约子时,顾欢喜正琢磨话本子情节,忽地听到了一声尖叫,隐约的似乎还有打斗声,但隔得远,有些模糊,都没能把熟睡的村民吵起来,只吓的值夜的人一个激灵,困顿的脑子都清醒了不少。
徐长松惊的棋子都掉地上了,一脸紧张的问,“是出啥事儿了吗?”
许茂元站起来,往远处看着,“应该是跟着咱们一道走的那些难民闹事,怕是又因为粮食打起来了。”
徐长松抚了下胸口,吐出口气,“不是找咱的事儿就行,他们要打就打去,不过,咱们管不管?”
许茂元沉吟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儿,咱们管好自个儿就成。”
这正合徐长松心意,要不他怎么喜欢值上半夜呢,因为可以跟许茂元搭档啊,许茂元为人谨慎保守,轻易不会找事或冒险,要是换成许怀义那个不安分的,那就得提心吊胆了,谁也不知道他会做出啥出人意料的决定。
他俩继续下棋,其他人自然更不愿意去多管闲事了,凑热闹有风险,万一被殃及池鱼咋办?
顾欢喜也坐着没动,这种争斗还影响不到他们的队伍,顶多,过后又有卖儿卖女的,反正明抢不敢,也就只能用那种迂回的方式了。
很快,那边的声音就停歇了。
看来是分出了结果,也不知道明天又少了哪个,她神色平静的端起杯子,想着自己这颗心真是越来越硬了,即便想到死人,还能如此波澜不惊,村里人都背后忌惮许怀义心狠手辣,殊不知,她才是那个真心狠的呢。
刚喝了口茶,谁想,就又听到一阵动静。
这次是马蹄声,由远及近,急切而来,打破了夜的宁静。
这下子,许茂元不淡定了,那哒哒的马蹄声,犹如踩在他心口窝上,他紧张催着徐长松,“去喊你爹起来。”
徐长松心慌慌的应了声,赶紧去叫醒他爹。
徐村长从窝棚里出来时,那马蹄声已经从他们前面奔过去了,看样子,是想进县城里去,可这个时辰,城门早就关了。
“跑过去两匹马,也不知道是啥人,半夜三更跑这么急,怕是有啥要命的大事儿啊……”许茂元忧心忡忡,很是不安。
徐村长拧着眉头喃喃道,“城门关了后,除非是有啥紧急情况,拿着上头的亲笔手书或是令牌,不然,喊破喉咙都没用,谁敢开,谁就得获罪……”
俩人对视一眼,许茂元问,“那咱们?”
徐村长抬手抹了把老脸,“再等等看,真要有事儿,咱们现在跑也来不及,应该跟咱们没啥关系。”
他们圈起来的这块地方,离着县城门有二三百米,离着官道也有段距离,进可攻、退可守,还算安全。
许茂元便没再说啥。
俩人等了会儿,没见到骑马的人再回来,倒是又远远看到七八辆骡车赶了过来,前头的几辆都带着车厢,不知道里头坐的是啥人,后面的车上堆的高高的,却也用油布都盖着,看不分明。
赶车的人抽着鞭子,显然也在着急赶路。
“大晚上的,这是干啥?就算再赶,城门也关了,来不及进去投宿了啊……”许茂元不解。
徐村长则若有所思的道,“这拨人跟前头骑马的……会不会就是一拨啊?骑马快,先去叫城门,赶车的再随后到。”
“别说,还真有可能。”
俩人小声嘀咕着,其他值夜的人已经暗暗警惕起来,这又是马又是骡子的,明显是有护院的富贵人家,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