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面散场后,许怀义背着手慢悠悠在前院绕了圈,看见卫良在他住的屋里练习盘火炕,那认真的模样,好像要奔着成为盘炕大师傅的头衔去,看见卫慈在厨房准备明天的饭菜,动作利利索索、嘴里还嘀嘀咕咕,看见顾小鱼坐在靠窗的桌前,点着油灯,头也不抬的在练字,看见卫安在逗着辛巴玩儿……
最后看到东次间里亮着的烛火,窗纸上映着一道身影。
他呼出一口气,缓缓笑起来。
进了屋,门一关,便是俩人的自由天地,他换上舒服的拖鞋,惬意的往床头一靠,精神就开始犯懒,却还没忘了正事儿,对着媳妇儿道,“都办好了,只要唬弄住了他俩,村里其他人就没啥可担心的了。”
顾欢喜放下手里的书,倒了杯茶递给他,“具体怎么说的?”
许怀义捧着杯子,从头到尾讲了一遍,末了道,“我跟焦大夫还是不够默契啊,打配合差点露馅了,还好,我反应快给圆过去了,不然,解决了瘟疫和诅咒,却会给他们心里增添新的忧虑和负担。”
顾欢喜沉吟道,“看来,焦大夫确实是怀疑当年的瘟疫是人祸,包括中毒,灭口,甚至搬离的人被追杀,这些并不是为了糊弄村民随便编造出来的故事,他心里应该就是这么想的。”
许怀义叹道,“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躲过了瘟疫,又沾染上是非,好在过去五年了,那些人也都被灭口了,不然,咱们可就是跳进火坑了。”
顾欢喜挑眉,揶揄道,“我还以为你会好奇追查。”
许怀义抹了把脸,委屈道,“媳妇儿,不带这么挤兑人的,我是有点职业病,但我也有自知之明啊,偷鸡摸狗的小官司可以管,这种一看就是破家灭族的大案,我长了几个脑袋敢打听?躲都来不及!”
顾欢喜哼笑了声,“心里有数就行,就怕不自量力再偷偷摸摸的去查,平白惹上一身腥。”
许怀义立刻举起手做了一番保证,就差发誓。
顾欢喜这才揭过去,说起明天去找和尚念经的事儿,“咱俩去庙里,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许怀义喝了酒,渐渐有些上头,反应便慢了半拍,茫然不解的问,“啥意思?去庙里能有啥问题?”
顾欢喜提醒,“咱俩的身份……”
许怀义眼神闪了闪,声音不由自主的压低,“你的意思是,咱们来自异世,会被那些和尚看出来?可那得是道高僧才有的道行和神力吧?那种高僧可遇而不可求的,听扈英杰说,京城附近的寺庙,护国寺的香火最盛,也最灵验,可那种级别的咱们也请不来啊,也没那么多银子,找个小破庙的和尚来应付下就行,业务不熟练都没事儿,只要是个秃头穿着僧衣就行……”
顾欢喜无语的道,“敢情你打的这种主意?你就不怕他们业务不熟练再露馅?那岂不是弄巧成拙?而且,那种小庙里的和尚身份不够高,也不够糊弄人啊,别到时候花了银子,却啥作用不起,才糟心呢。”
闻言,许怀义嘿嘿一笑,神秘兮兮的道,“我是那不靠谱的人么?到时候,自有妙计。”
“什么妙计?”
许怀义凑她耳边,得意的嘀咕了几句,末了邀功般的问,“我这主意咋样?是不是绝了?”
顾欢喜的表情一言难尽,“你玩这么大,就不怕玩脱了啊?但凡有一点配合不好、应对不当,都能翻车啊。”
这胆子,经历了逃荒后,是越来越肥了。
许怀义信誓旦旦地拍着胸口道,“放心吧,别忘了,咱们有作弊器辅助。”
顾欢喜虽心里还有些迟疑,却也没再劝。
一夜好睡。
翌日起来,气温骤然又降了几度,穿着夹袄已经抗不住外头的冷风,两口子找出保暖衣来穿上,再穿时下的里衣,最外面的袄换上填充了羽绒的,看着轻薄,却很暖和,下面的裤子也是如此。
许怀义看到媳妇儿腰上穿的深色麻布裙子,不由道,“你之前不是还从网上买了几条马面裙吗,那会儿喜欢的不行,却又觉得穿着出去太显眼,只能在家里孤芳自赏,现在可以了啊,拿出来穿呗,那些多好看……”
顾欢喜摇头,“还不到时候。”
当她不想吗,是时机不到。
这么一提醒,许怀义也反应过来,那些马面裙都是缎面的,又鲜亮又精致,他们目前的身份,穿着并不合适。
“媳妇儿,你放心,用不了多久就能让你穿上。”身为男人,都不能让自己的媳妇儿随心所欲的穿件裙子,那也太失败了。
这一刻,他的上进心空前高涨,不光得努力赚钱,还得努力学习科举,有钱又有权,媳妇儿才不用活的这么委屈。
顾欢喜从他脸上看出几分愧疚,失笑道,“我不着急,你可别瞎琢磨了,等过段时间,豆腐坊开起来赚钱了,我就穿,现在大家伙儿才安顿下来,我就急不可耐的穿缎面衣服,显得太飘太轻狂。”
许怀义“嗯、嗯”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