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回只答,日日能见圣上便是赏赐。
于是在后来的百花宴上,谢昀便赏了这枚玉戒,算是补上的礼物。
“圣上忙社稷,臣妾不敢烦扰圣上。”雁回抽走浇筑玉戒的视线,明明还不及花信年华,却多了几分违和的老气横秋和气死沉沉的端重。
“皇后!”谢昀加重这二字,居高临下凝着雁回:“你执掌金册金印,为天下之母仪。担着内驭后宫诸嫔,外辅朕躬的重责,今日之事你可知错?”
雁回听谢昀这意思是不打算计较圣旨蒙尘的罪责了,只是大事可以化小,小事却不愿意化了。雁回身为中宫之主以后宫祥宁为责,在谢昀看来,今日之事缘由与雁回争风吃醋。与嫔妃起了冲突,那无论如何雁回都有渎职之罪。
思及此,雁回心里暗叹一口气,猜到是太后又为自己求了情。她双手交叠置于额前,随后郑重地叩首:“臣妾有罪,恳请圣上责罚。”
谢昀看她,如稠的墨发簪着的金步摇流苏随着她叩首,垂在小巧的耳侧:“凤印由你掌管,而非她人,大梁的国母若是遇事怯懦,还需旁人求情,朕要这皇后还有何用!”
“臣妾谨记。”
谢昀这话看似严重,雁回却知他指的是太后请求一事,兰贵妃的事已经不计较了。
见雁回这般顺从,谢昀也没了教训之心,只烦躁道:“今日事到此,你先回宫,朕处理完奏折会来坤宁宫看你。”
雁回顿了顿,再次叩首:“臣妾谢圣上隆恩!”
待谢昀回身进殿,惊絮才搀扶着雁回起身。雁回朝太后方位望去,那里早就没了身影,只剩冷风呼啸而过。
“娘娘。”惊絮忍不住笑出声,一是为圣旨一事解决,二是因谢昀今夜会来坤宁宫而替雁回开心。
“太好了。”惊絮又忍不住道。
但雁回始终没说一句话,回宫后便径直去了偏殿。偏殿中央挂着那副世人皆知的画像,惊絮看着画中人笑道:“娘娘,圣上今夜便会来坤宁宫,您放着活生生的圣上不看,何故看这幅死气沉沉的画像。”
话音刚落,一道犀利的目光犹如利剑出鞘向惊絮而来。
雁回素来宽和,这是惊絮第一次见雁回露出这样的眼神来,顿时跪下低着头嗫嚅道:“奴婢失言!”
便是圣上的画像又怎能用‘死气沉沉’四字,这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然而——
“谁告诉你这画像是谢昀的?”
雁回冷冷凝着她。
惊絮还没来得及认错,便被雁回接下来的话打得措手不及。
这是直唤了万岁爷的名讳?
不,这并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画像若不是万岁爷还能是谁?
惊絮细细一想,顿时大骇,恐惧化作毒蛇在四肢百骸游走。
都说外甥肖舅,当今圣上更是与其舅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