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让外人知一般,他的羞涩也不会让旁人知。
于是国舅爷大方入内。
雁回将国舅爷带到书案边,她这才坐下。
国舅爷道:“我待会让星河守在你屋外,若有事你直接唤他便是,自己也得注意些,要不你这脚我看终有一天是得废了。”
雁回没吭声,提起笔拿过案上一张纸,写了一串数儿,随后微微红着脸递给了国舅爷。
国舅爷问:“这是什么?”
雁回抿了抿唇道:“尺寸。”
“尺寸?”国舅爷先是没明白,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空气一下就燥了起来,这尺寸还得在前边加上几个字。
雁回的身体尺寸。
“哦,好……”国舅爷收好纸张,眼睛却不敢看雁回了:“我知道了。”
“嗯……”
“那你好好休息。”国舅爷道:“我先去了。”
“好……”
“休息吧。”
“……”
雁回看着国舅爷落荒而逃似得背影,不由得笑出了声。空气里的燥热随着国舅爷的撤退,终于降了些下来。
她喝了几盏茶水解了渴,看着门外被国舅爷吩咐来守着自己的星河的影子,她莫名觉得安心。
若能一直这般到天长地久就好了。
抱着这般想法,雁回以手支颐沉沉睡了去。
她不知睡了多久,等她醒来时人却在榻上,窗户虚掩着,外边的天色已经黑了。
鞋袜未褪,屋里细心点上了一盏小灯,案上摆了新买的用来镇定伤口的药膏,旁边整齐叠着几件新衣。
国舅爷来过。
知晓这个事实,雁回心中忍不住一阵心悸。她看了看国舅爷新买的成衣,有适合赶路用的劲装也有女儿家爱美时穿的间色裙,雁回抖开这套衣裙看了看。
以正红与淡粉相间相隔相映成趣。衣料摸起来舒服极了,袖侧有烫金的丝线绣制的牡丹纹路,腰间特意用丝带做了一个蝴蝶结络。
有些艳。
倒是很符合国舅爷的审美。
雁回轻轻摩挲着这裙裾,嗯,想立即换上让他见见。
抱着这样的想法,雁回刚抱起衣裳,便听门外传来国舅爷和星河的声音。
星河道:“主子,回主子还在睡吗?”
国舅爷压低声音:“小点声。”
星河也压低了声音:“哦,可我饿了。”
国舅爷算了算时辰,估摸着雁回睡了两三个时辰了,担心雁回睡足了晚上难以安眠便准备叩门唤雁回起身。
手指刚叩上门,门扉从里往外推开,露出一张姣好明艳的面容。
国舅爷愣了愣,雁回换上了他刚买的成衣。起初他还担心雁回不喜欢,没想到竟是这般适合她,也对,他认识雁回本该是艳丽生辉如明珠耀眼的。
他笑了起来,由衷道:“好看。”
雁回正要答谢,国舅爷却注意到了她脚下。
伤痕累累,血迹斑斑。
那药膏被她拿衣裳的时候不慎掉落在地,国舅爷瞬间变脸道:“怎的不上药。”
雁回道:“我一会儿便上药。”
国舅爷让星河打了一盆温水来,打发星河先去点菜,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我守着你换了药再下楼。”
雁回一愣,脸颊慢慢透了些红色。
国舅爷说罢,背对着雁回道:“别耍小聪明,我虽看不见,但听得见,现在立即换药!”
雁回没吭声,小心洗去足上的血迹后,拿过药膏。
药膏旁还有一个小药方,纸上写着这药一旦开封便要立即敷在伤处,不若药效便会消退许多。
除了这脚,雁回还有一个地方要抹。
“你……”雁回羞得脸颊几欲滴血:“你先下去吧,我自个儿抹完药就下楼寻你与星河。”
国舅爷觉得雁回是怕疼不愿上药,音调硬了两分:“你若不珍惜自己的身子,我便来帮你上药。”
雁回愣了下,老实照做了。
她用布巾子拭去足上的水珠子,小心把药膏敷在脚上伤处。做完这些,她又特意用清水净了手:“我抹好了……你先下去……我穿好鞋袜便下来寻你们。”
“刚敷了药又要下地。”国舅爷不肯:“我背你下去。”
“不……不是。”雁回支吾道:“我还有一处也需要上药。”
国舅爷皱眉道:“还有伤处?为何不与我说,伤哪儿了?这药膏有用吗?”
“只是磨破了皮,新伤,不打紧的。”雁回赶紧道:“这药膏应是有用的。”
磨破了皮?新伤?
国舅爷眉头越皱越紧,思索回忆着,这路上他没舍得让雁回下地行走,便是让她踩着马蹬驾马也不舍得,大都是他牵着缰绳慢慢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