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森林幅员广阔, 最东端擦着沧州, 人言道,寻到森林东, 闻着龙头醉。
官道上, 人流车马不息, 时不时身后天空传来呼哨声,元婴期散修御剑飞过, 掀起一阵旋风,街旁凡人妇女纷纷惊呼捂裙子。
轰隆隆一阵响, 路面缓缓震动。
一幢和周遭轻便车马截然不同的黑皮屋子在宽敞的官道上撒开轮子狂飙,引起路人指点评议。
风卷起酒馆外的挂幅, 星际酒馆四个朱笔大字猎猎飘动,夕阳西下, 颇有种亡命天涯的‘风骨感’。
屋内, 无晴无雨,裁切合适的窗户漏下阳光,白芙蓉借光端详着手中漆黑色的乾坤袋, 翻来倒去, 由衷感叹:
“这小小乾坤袋当真是容纳宇宙。”
“一容十的能力,可惜只能装死物。”
阴三峤懒散趴在窗户边上, 甩着蛇尾巴, 日光照在他蛇身花纹上分外妖异, 他哑声道:
“不过是便宜阵法而已。”
“你要是想要, 我随手都能画几十个。”
白芙蓉撕开乾坤袋口, 将封好的酒坛子按酒种塞进乾坤袋,白福贵很懂事儿的跑过来帮着她挑练:
“小乔真是不可小觑呢。”
“也不知道陈厄所言和咱们会合的蔻陵城,是个什么样子。”
“对了,让陈玄商看着点路,葛掌柜说神兵阁总部分给咱们的卫士就在豫州和沧州交界的官道交叉口上,听说是个法家修——”
话还没说完,机关屋外围栏传来陈玄商有特色的打鸣声——似鸡叫非鸡叫,像是青少年变声期,带着点嘶哑。
机关屋哐当一停。
紧接着,一声长啸伴着剑鸣音传来,那啸声清朗悠长,震颤人心却又轰地人耳膜刺痛。
屋内几人均是一停,装门神的李不咎气息一凛率先拍翅膀飞出去,白芙蓉白福贵跟着奔出来。
冲到屋外,就见木屋前站着一名灰衣剑修,瞧他衣衫破烂却身形矫健眼神矍铄,和三尺长原身的陈玄商对峙在一处,周身爆发出锐利剑意,不细看,你会觉得立在那屋前的,根本就是一把绝世神兵,散发着无可匹敌的神光。
“哇。”小剑师白福贵看呆了,心中敬仰如西山泉水暴湍。
白芙蓉面无表情将白福贵拉到身后,前方李不咎冷着脸伸出翅膀掩护两只两脚怪,白芙蓉偏头望他一眼,接着打量劫道剑修,思忖片刻,按照葛天明传授的切口,脆生道:
“屋前是谁?”
灰衣剑修冷漠道:“有名有姓地三鲜。”
白芙蓉蹙眉,接着问:“龙困浅滩,不易啊。”
灰衣剑修凝视她,露出笑容道:“荡而失水,蝼蚁得意焉,你该。”
白芙蓉:“故去喜去恶,虚心以为道舍,然,何至于此?”
灰衣剑修长声大笑,丝丝暗紫色法力膨涨在声音间,擂人心肺:
“智也,愚也。”
“虚则知实之情,静则知动者正。”
“白掌柜博学,在下法家修士地青暑。”
“见过诸位了。”说完,长身一拜,从腰间掏出神兵阁的令牌和特质任务卷轴,捧给白芙蓉查验。
李不咎挡开白芙蓉伸出的手,接过名帖和令牌,哼声道:
“好名字,好魔修。”
“神兵阁打的好算盘啊,让我们带个魔修去仙修大本营朝歌城,找死吗?”
地青暑展颜一笑,吊梢眉耷拉下来说不出的喜感,瞧他衣衫褴褛却自有莫名风度:
“这位道友说笑了。”
“仙界大城朝歌门朝东面开,海纳四方客。”
“怎得,你妖修进的,我人修进不得?”
李不咎:“……”谝嘴。
李不咎冷笑,将令牌名帖丢还给地青暑,表示心情糟糕至极。
白芙蓉一把将鹤大仙拉开,和地青暑和和气气拉呱。
这地青暑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李不咎臭脸他就回以傲气,白芙蓉好脸他就和和气气作答,一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模样,看的李不咎气不打一处来。
白芙蓉照例三板斧,拉呱、敬酒、套话。
一杯梅花雕送上,几人坐在飞驰的机关木屋檐下,围着小桌喝烈酒。
“星际酒馆新出的花雕,您尝尝。”白掌柜一巴掌拍开气呼呼的陈玄商,笑眯眯对地青暑道。
地青暑也不客气,满饮一口,对酒中寒彻骨的梅香赞不绝口。
“凌寒独自开,白掌柜这酒意蕴远胜竹叶青啊。”
“当真令地某受益匪浅啊。”
“对身体大补,大补。”
话落,地青暑身体传来一阵细微的噼啪声,似骨骼抽条又像竹子拔节,听的人背后发凉。
白芙蓉:“……”白芙蓉端酒的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