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震生的笑顿时挂不住了,他厉声道:“胡说什么呢!”
“你、你不是知道吗?”
“总之,敏敏明天就到家里来见你,你不要胡闹,汪太太也会来。”姜震生拉过姜恩泽的手,试图把他拽上台阶。
姜恩泽“哦”一声,继续说:“我说,我的、得下定、下定决心,不是这个。”
姜震生听得烦躁,他这个儿子长得是不错,个子也高,怎么偏偏是个结巴?如果当时早点从孤儿院里带出来,是不是就没这个口吃的毛病了?
“到时候,你见了敏敏一定会喜欢的。”姜震生没搭理姜恩泽,继续说着明日的安排,“敏敏不嫌弃你口吃,你也别耍脾气,怠慢人家。”
姜恩泽被气笑了,甩开姜震生的手,怒道:“你、你就不能听我、说、说完吗?”
姜震生这才转过身,打算听听自己这个儿子有什么高见。
“你、你以后、当我死了吧。”
姜震生瞳孔放大,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我、我要去、找我、我自己……”
姜震生冷哼一声,不屑道:“你还想着你那明星梦?我放你出去,是让你体验生活的。”
姜震生的眼睛扫到姜恩泽手指上的伤口,继续讽刺道:“在外面打工就是会这样,你这双手,一看就是打工的料,要是没有我,你以为你现在有车开,有女人喜欢?”
姜恩泽伫在原地,只觉得有千百根针,在他的心上扎。
随后,他后退几步,疯了似的往前跑,往前跑。
独留姜震生在远处喊他的名字。
“姜恩泽!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还是说,你还喜欢那个在孤儿院交到的朋友?你醒醒吧!”
从未喊过他儿子,也从来不曾给予拥抱,只是在最需要一个儿子的时候,选择了他。
等姜恩泽跑到街上,靠在电线杆上大口呼吸时,他才发觉自己早就泪流满面,胡乱在脸上乱抹一通,他顺着电线杆,慢慢一路向下滑,最终缩成一团。
他只觉得痛苦。
然后,他感觉到有人渐渐靠近。朝他递了什么东西。
——是温暖的。
抬头时,是一张让他特别特别熟悉的脸,是一张在梦境中、无数次出现的脸。
“姜恩泽……”然后声音打破了他的幻想,把他拉回现实。
“乐乐……”姜恩泽不敢相信,他把自己最狼狈的一面,完完全全展现给,这个他认识不过两月的女子。
宋阿乐打开纸巾的包装袋,抚去姜恩泽眼角的泪、面颊的泪、嘴角的泪。
“我们回家好不好?”宋阿乐几乎要哭出来。
她不想看见姜恩泽哭的样子,一直以来,他给自己的印象,总是神秘、甚至是有点儿冷酷的。
“我不是故意跟着你,可是你刚刚为什么……”宋阿乐的泪落下来了,“为什么那么凶?为什么呢?”
啊,她哭了。
宋阿乐把纸巾放进姜恩泽手里,然后捂住自己的脸,“我们都好想你把自己的才华展示给别人看,我真的好想,我真的好想看见你意气风发的样子。”
“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宋阿乐哀求,“好吗……”
她什么都想起来了……什么都想起来了。
“外面刮风了,我们先回车上,好吗?”姜恩泽摸摸她的头发。
“我今天……就是回家,说我打算去参加比赛的事情……”姜恩泽的声音还有些哑,“我打算参加的。”
宋阿乐说:“可是你家里人,一点都不支持。”
谈到这个,姜恩泽的情绪明显低落很多,但他还是强打起精神。
“家长嘛,总是很难理解的。”
宋阿乐摸了摸大腿那道疤。
看着姜恩泽的侧脸,她总觉得回到那天下午。
那天她和妈妈一起去孤儿院看小朋友,她带了好多画笔,想和他们一起画画。
她看见角落里坐着一个小男孩,可是没人和他一起玩,另一个女孩子告诉她,这个男孩子奇怪得很,总是不和人说话。
她上去搭话,笑着说:“你好,我叫乐乐,你叫什么呀?”
男孩子低着头,蹦出来几个字:“嗯……嗯……”
“什么呀?”宋阿乐俯身,凑到男孩子脸边说话。
“恩泽。”
“那我们现在的朋友啦!”
后来她和妈妈又去了一次孤儿院,姜恩泽依旧在角落里闷闷不乐,宋阿乐把自己最喜欢的小熊饼干递给姜恩泽。
“妈妈说,不开心的时候,可以和小熊许愿哦。”
“许……许愿?”
“嗯!”
姜恩泽看着小熊饼干,“那、那我、那我、许愿、许愿不、不结巴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