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娘那想要拒绝的话,在看到孙医监和杨医师急迫恳求的眼神的时候,又有了几分踌躇。
这救人的法子自然是广而告之,越来越多的人知道是最好的,能帮助更多的人活下来,才是李三娘想要达到的目的。
就好像李三娘开办女娘帮扶会,想要联合有心学习的稳婆来共同进步一样,不也是想着多救人,提高大唐此时的医疗水平的么?
想到这里,李三娘想要拒绝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孙医监瞧出李三娘的犹豫来,就赶紧出言道:“李医师放心,学得好与坏,那都是看个人的缘法,必不会赖在李医师身上,这一点我替疡医科担保,绝不纠缠。”
话都这么说了,李三娘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那恭敬不如从命,只不过这授课出讲的时间,怕不是要同医堂请假的。”
“这个好办,我从太医署向医药联盟找人就是了,三娘子放心。”
赶着下午当值的时间,李三娘和唐明月才被杨石赶着马车送回了医堂门口。
唐明月是个嘴紧的,回了医堂,面对崔医师的打听,也没说出什么来,只道:“杨石兵士就是为了感谢,是个有良心的忠义人。那君又来的饭食确实是有独到之处,有道海物汤”
李三娘又不是真的是十八九岁需要找人认同的中二青年,自是不会主动向人说起自己被太医署的疡医科请去授课出讲的了。
只是这答应完了之后,李三娘那紧张的心情才有了实感。
心里就想着“这怎么弄啊?是要从头授课么?从何处讲解合适?”
幸好,来看诊的人一句“女医师”把李三娘的思绪从纷繁复杂的想法中叫了回来,面对对面女娘的轻声呼喊,李三娘笑了笑,赶紧接过了号牌。
“这位娘子是何处不舒爽?”
李三娘看到对面来看诊的女娘是独身一人,脸上还敷了粉、画了眉,身上还有一股子淡淡的香传来,倒是比平日里那些来找李三娘看诊的女娘更精致一些。
“回女医师的话,我是身上起了些疹子,虽不痒,但属实是有些难看的。
听闻女医师专给女娘看病,我这才来瞧上一瞧。”
李三娘就问了些惯例的问题,无非就是“何时发现的?多在何处?多久了?除了不痒,可有疼痛?除了皮疹之外,可还有其他症状么?”
一开始,李三娘也只以为是普通的皮炎问题造成的皮疹,可等让这女娘进了内里,瞧过她胸背部以及四肢上的像梅似的红斑后,李三娘的脸就明显严肃起来了。
就连一直在一旁帮忙的秋香,她脸上都有几分不对劲儿起来。
这女娘自然也是会看人脸色的,这下子,心里也明白自己这疹子怕不是不大好。
“女医师只管说就是了,我这.可是得了什么活不长久的病了?”
李三娘净手后,用眼神安抚了一下这女娘,才提笔开方。
“绿漪娘子,非我有意打听,敢问娘子可曾婚嫁?”
绿漪听了这话,再联系李三娘和秋香的表现,抓紧了手帕,十分紧张的问:“女医师,这可是脏病?”
还没等李三娘回话,绿漪的眼泪就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这动不动就哭的作态,让李三娘不知如何是好。
这给女娘看病,看病难,看好病更难,还得会安慰人,那真是难上加难。
李三娘也不多话,只静静的等着,想着绿漪哭够了的话,应是能好好说话的了。
就这么等了一刻钟,这绿漪终于提起手帕擦了眼角,李三娘把握住机会赶紧说:“这梅疮虽说是脏病的一种,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因着去那烟柳巷的缘故才染了这病的。
我与你问,也只是为了看看是否还有同床共枕的另一人,这病要治,是要都治的,非是其他,你不要多想。”
绿漪收了眼泪,才慢慢与李三娘讲述自己是怎么得了这病的。
绿漪原是江南人士,自小就在烟柳巷长大的,到了年岁就被楼子里的妈妈卖出了好价钱,也是运气好,遇到一个走南闯北什么好卖就倒腾什么的行商,绿漪就被买了去,跟着这行商过起了日子。
等从江南来到了长安,绿漪才知道行商不止自己一个女娘在身边,这在长安里还有一个正经儿的妻子在的。
“夫人是个善心儿人儿,从来对我们都客客气气的,月银也是按时给的,这不是身上不舒坦,夫人还给了二两银子让出来找医师瞧瞧呢。”
当然了,这听在李三娘耳朵里,不过就是大老婆管不住行商,收了绿漪的身契,只当养个人形宠物逗乐就是了。
后面这绿漪所说,才是让李三娘所觉问题比较大的地方。
就绿漪身上的表现,那行商必定是有病的,那就可以推断出,绿漪所说的小姐妹红袖和莺歌也都是有病的。
至于绿漪所说的夫人,就绿漪的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