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给小五郎过完抓周后,李家恢复了往日里平静的日子。
至少,在李三娘看来,家里人人都各司其职,是一片祥和的景象。
至于,在这平静的水面下,是不是暗流涌动,或是在酝酿着什么,就不知道了。
按着老时间,李三娘和秋香下了马车,与老十打过招呼后,就往医堂里头走。
自从前段时间李三娘的号牌被限号后,来找李三娘看诊的病患不仅仅是没变少,反而愈发的多了起来。
不过,若不是什么疑难杂症,或是只能找女医师瞧的病,永平坊就是有再多的身有疾患的女娘,这几个月以来,李三娘也算是看了大部分人了。
现在,来找李三娘看诊的人数已经与李三娘火爆之前的人均看诊数差不多少了。
自然也就不必限号了的。
所以,刚坐下,喝了两口水后,李三娘的诊位前就坐了一个熟人。
高壮黝黑但满面笑容的王菊(
李三娘伸指搭脉,诊完脉后就笑着看向王菊:“可是这次稍稍来了些葵水?肚腹可痛?可坠胀得慌?”
就算李三娘是个女医师,但被人问及这般贴身秘事,王菊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再不好意思,王菊也知道该实话实说。
“哎,李医师的药有作用咧。
俺不过吃了这几个月,这月上旬的时候,就有一日腹痛,然后就来了葵水。
虽是只有三日,但也是这么些日子里头一次来。”
面对李三娘带笑的脸,王菊该是红着脸的,可黝黑的脸庞是真一点儿看不出来。
“肚子是痛的,但也还好,俺能忍痛来,不过痛了几个时辰罢了,过了时辰后就不痛了。”
“手脚在夜里睡时,可是冰凉?”
王菊摇头又点头,看着李三娘疑问的眼神,才着急的开口解释道:“听李医师的话,俺阿娘夜夜盯着俺烫脚咧,刚睡下的时候脚上热乎乎的。
不过,若是五更天的时候起来,倒是觉得有些凉了。
还有,就是,俺.”
王菊那带着点儿纠结又害羞的神色,让李三娘不禁有些好笑。
李三娘低头凑近王菊:“你小声说着,就我能听见就成。”
王菊这才也低头凑近李三娘探过来的耳朵,“俺来事儿的时候,总是想大解,还总忍不住,那几个时辰里头俺大解了三次来。
俺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有病咧?”
李三娘笑了笑,对着王菊摇摇头,“无事,这不过是你的胞宫在来葵水时充血,在肚腹里头呈后位,刺激了肠子,才总想大解的。
这不算病,不要担心。”
王菊这才输出一口气,放下心来。
李三娘提笔写下了新的药方,对着王菊叮嘱道:“你听你阿娘的就对了,这世上哪里有对孩子不好的阿娘?
你看,这吃了几月的药,你这身子可不是调整过来了么?
我给你改个方子,你再按这个吃上五副药,该是就差不多了大好了。”
没等王菊脸上的笑意完全绽放,李三娘就又说:“但是,这身子骨儿的事儿不是这会子好了,就一辈子都是好的了。
回去后,该烫脚继续烫脚,勿要贪凉,这天眼见热了起来,你可要注意着些。”
“哎,都听李医师的,俺阿娘也叫俺都听李医师的。”
送走了王菊,不过喝了半杯茶的功夫,就有一婆子领着个小丫头进门来请李三娘出外诊了。
等李三娘问了,这婆子说:“李医师,我家郎主是刑部史郎中的幼子,我家娘子有孕六个多月了。
府邸虽说离医堂远了些,但就在朱雀大街那边儿的宅子里。”
李三娘点点头,同南星打了招呼,就和秋香背着自己的医箱跟着这婆子上了人家的马车。
虽然李三娘并不害怕什么刑部郎中,毕竟李三娘可是认识狄仁杰这个大理寺少卿的人。
而且,李三娘可是曾经给县主瞧过病的人,再不济,李三娘这段时日里认识的高门里头的女娘也是能有五六个人来。
但是,既然人家上门来请出外诊了,李三娘自不会说不去。
坐在马车里头,这婆子是挺直了背,端坐着,连多一个字儿都不和李三娘说的。
李三娘与秋香挑了挑眉,心里头觉得:“这高门大户里头的规矩可真的是多的很,不过,这能请我上门的,多半都是女娘病了。
倒也能理解,下仆哪里能嚼主人的舌头根子?
这倒是与黎民的不同之处了。
所以,这医师在面对不同的求诊群体的时候,也要有不同的应对方式啊。”
脑中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李三娘到得后来都闭起眼睛闭目养神了。
还是到了地儿后,秋香轻喊了一声儿:“三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