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外邦人尤利诊过脉后,又细细的问了这段时日以来他身上的情况,从饮食睡眠到大小解都给问了个遍,李三娘这才提笔写下再次调整后的药方来。
“同上次一般,三碗水煎成一碗,不过换了几味药。”
看着一旁既是监视也是照顾尤利的不良人接过药方子点了头后,李三娘就收拾着自己的物什准备离开了。
“阿姐,多谢阿姐为我诊治!
这吃了阿姐的药后,我这脑子着实是清明了许多。”
这数月来,尤利本还带着口音的长安官话,现下流利的若是不看他那张明显是异族人的面孔,都听不出来与当地人的差别来了。
从中可见尤利确实是同不可先生说的那般,聪慧且有心眼子。
不过,这与李三娘没什么关系了,李三娘一直秉持的态度就是自己就只是个医师,给人看病的,别的一概不管。
但是这好听话谁不爱听?
李三娘对着尤利笑了笑,没说什么话,就和秋香提着医箱离开了。
李三娘和秋香趁着夜色在老十的帮助下回到了戒毒之地,摸黑上了床榻,累了一天,躺下不过须臾间,李三娘就睡着了。
虽然早就过了宵禁的时间,但这个时间点不过是他人的夜生活刚刚开始的时辰。
平康坊,欢意楼,牡丹房。
白日里在御史台直呼不可能的乔中丞这会子正坐在圆桌前,拿着小酒盅一口口的喝着。
而乔中丞对面坐着的人可不就是御史台的御史大夫周大夫本人,乔中丞能放出话去说要弹劾太医署的王署正,可不就是周大夫的示意。
周大夫倒没有喝酒,周大夫面前摆的是茶杯,他肃着一张脸,看着乔中丞一杯一杯的喝,眉头微皱,倒也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待得乔中丞把面前这一斤装的小酒壶都喝了个干净的时候,牡丹房的门再次被人推开了。
“周大夫,乔中丞,安好。”
来人一身暗纹蓝袍,并未戴帽子,不过头上束发的是精巧的银冠,瞧着应有六尺高,并未蓄须。
“程右丞,请坐。”
姚祟一党的程右丞今夜前来面见周大夫和乔中丞,自然是因着今日半下午那会儿笑容满面走出宣德殿的王署正。
“姚相的意思是明日早朝乔中丞该弹劾还是要继续弹劾的,一是这话已经说了出去,若是退缩了,倒是显得御史台遇事害怕了一般;
这二嘛,自然是只有出手了,才能知晓上头打的是什么招数,知道是什么样儿的,我们才好应对。”
乔中丞听到此时,心中已然明白这是他们要弃车保帅了!
当下乔中丞心中就十分不满,他重重的放下酒盅,转头就看向程右丞:“你们这是怕了?
若不是当初你们说好的会保我,我作何非要去趟这档子浑水?”
程右丞看都不看乔中丞一眼,只对着一旁沉思的周大夫使了眼色,然后程右丞举起茶杯对着周大夫示意,“此事事了,周大夫就不欠什么了。”
说过这话,程右丞就举杯饮尽了杯中茶,周大夫略停了两三息的功夫,他先是看了看仍旧面有愤懑之色的乔中丞,然后才举杯喝茶。
程右丞见此也就放下茶杯,起身对着周大夫行了一礼后就退出了牡丹房。
乔中丞见程右丞走了,这才敢对着周大夫道委屈:“大夫,我当初可是听了您的话才说出那般的话来的。
现在圣人明摆着是要保太医署的,那我这般作为岂不是招了圣人的厌恶?
大夫,我我可是为了你”
“恒明!(乔中丞的字)”
被周大夫呵斥了一声的乔中丞有些心灰意冷的闭上了嘴,周大夫见状也属实有些于心不忍。
“恒明,此次是因我才让你如此的。
要不是我早年欠他(姚祟)一个人情,我哪里会让咱们御史台去做这等事来?
咱们御史台清清白白的跟着圣人有甚不好?
圣人身康体健,明眼人都能瞧出来圣人必是能好好活到孙子长大的,卢怀慎他们非要撺掇相王那就是痴心妄想!”
乔中丞这会子也不是一脸被人伤了心的样子了,他这会子低垂着头听着耳边周大夫这细细密密的话,心中实在是被吓了一大跳。
“我还当这是一般党争之事,没想到里头竟是还有相王的事!”
周大夫看出乔中丞这是被他的话吓了一跳的了,就再接再厉的用喉间嗓音低声道:“明日你仍旧按着之前所说上奏弹劾王署正就是,咱们御史台的职责本就是监察百官。
哪怕有圣人兜底,你这不过就是一个失察之责,最坏不过罚俸三月并降职一级。
你放心,只要我一日在御史台,你就必能重回正五品!”
好生安慰了乔中丞一番,又陪着乔中丞喝了一壶酒,周大夫才和自己的随从离开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