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娘从不是那拖泥带水的人,她在茶壶上桌之后,就让宋茯苓和秋香出得门去了。
李凌霄一见李三娘如此,他倒也就顺势让自家仆从跟着一起出了门去。
“我不与堂兄拐弯抹角的说那些有的没的了,咱们衙署里的午休时间就那么点儿,我就直说了。”
李凌霄在愣怔过后,紧跟着就笑了,他看着李三娘微笑着,一脸洗耳恭听的意思。
“堂兄定是已经从堂嫂那里知晓了伯父对我的家事插手了吧。”
李三娘抬眼似有所意的看了李凌霄一眼,她不给人解释的机会紧接着就说:“我知道堂兄与伯父定是不同的。
所以,咱们才在这里见了面,好好相商这事到底要如何来?”
李凌霄虽然与李三娘一般都是在太医署里当值,但毕竟分属不同的部门,当真确实是没有共事过得。
到了这会子,他听着李三娘这般的说辞,心中倒是对李三娘这人有了些许了解来了。
“果然,能掌管一整个儿妇产堂的女娘,办事当是雷厉风行。
也是,人家自是有底气的。”
心中这般想着,李凌霄抬起头向李三娘看过去:“堂妹当是要如何?”
李三娘看着李凌霄面目上的表情,她突然叹息了一声儿出来。
这一声儿叹让本来心中紧张不已的李凌霄一下子就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唉,”李三娘叹息过后,抬手提壶给李凌霄倒了一杯茶去。
“咱们两家上一代人的事,我着实是不知晓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当初与王家和离之事,当是多亏了堂兄用了人情来的。
此事,我心中自是有一杆子称的。”
李凌霄听着李三娘这般说,心中的紧张之情多少都是有些缓解来的。
“竟是还认往日的情分,那么该是不会有多大恶意的吧。”
李三娘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又对着李凌霄笑意盈盈道:“堂兄在太医署里当值也有小十年了吧?”
“是,今年十月就是十年整了。”
“堂兄自幼就有聪颖之名,当年又是以最年轻的第一名考入太医署里去的,当真是厉害的紧。”
李凌霄心里觉得李三娘这话怎的是越说越怪起来了,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放下茶杯就谦虚的道:“嗐,那都是年少轻狂的时候了,哪里值得说道什么来。”
李三娘轻笑了一声儿后才继续说:“可至今,小十年了,堂兄竟然还只是个八品医官,这八品还是去年才升上去的。”
如此轻飘飘的一句话,从李三娘口中说出,却是如重锤一般砸向李凌霄面上。
李凌霄握着茶杯的手指都收紧发白了,两人之间沉默了数息后,还是李三娘再次开了口。
“堂兄先别气,我知堂兄当年不过是年少轻狂,这才得罪了医科总领曹医正家的三郎。
曹家在太医署经营数十年,哪怕是我家师傅做署正之时,都要看其他家的门第多给几分薄面来。
堂兄这十年就是被曹三害的,这才十年来兢兢业业却也只升到了八品。”
李凌霄本来还是有些厌厌的心情,可越听李三娘这话,他心里就越是有些火热来了。
“三娘,你到底想说什么?直说就是了。”
李三娘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很是看了一会子,做足了姿态,才抬头对着李凌霄道:“我非常不满伯父插手吾家小女娘的婚嫁之事,虽说伯父不过就是派了堂嫂上门试探一回,但只这一回也足够让人恶心了。
我的露珠儿,未来是否婚嫁,与谁婚嫁是我自家事,旁人,哪怕就是本家的伯父也休得打主意!”
李凌霄面无二色,继续听着李三娘说,他知道,李三娘前头铺垫了那般多的话,必然有个但是。
李三娘从冷若冰霜突地变得言笑晏晏。
“但是,我早前和离之事是真的走了堂兄的人情来的,这恩情我记。
且不论上一辈人到底有何恩怨,家父对堂兄都是多有褒奖的,很是看好堂兄未来成就。
因此,我有一法,想要说予堂兄听。”
李凌霄眼神示意李三娘尽管说就是了。
“堂兄得罪了曹家,被压制了十年,若是想要往后有所发展,最好的法子自然是离开曹家能掌权的地界,靠真本事升官来的好。
且,堂兄需要找一个更大的靠山,比曹家大,让曹家会忌惮的最好。
想必堂兄知晓南地占城现下已然同安南一般已经是我大唐属地了,但那里的气候与我大唐十分之不同,从江南东道调兵而去的兵士十人里要有半数都水土不服来的。
因此,此间急需医师。”
“你想让我去安南?”
李三娘笑着摇头,“非也,那等地界虽说已归我大唐属下,但毕竟是偏远之地,我哪里会送堂兄堂嫂和伯父去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