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河为难的说:“我的药吃完了,回春堂的大夫说,我这药得吃三个月,不然身体恢复不过来,将来难免落下病根。我想跟你们拿点钱,再去抓几副药。”
江老头撩了撩眼皮无精打采的问:“哦,多少钱一副药?”
“二钱银子一副。”
江老头就没吭声了,一旁的刘氏就跳脚道:“啥玩意那么贵啊?你咋不去抢?一副还不行,还吃三个月?哪有那老鼻子钱给你去抓药?”
江玉田不阴不阳的道:“老三,我看这几天你好吃好喝的养着,人都长胖了呢,我估摸着你那伤也该好的差不多了。还吃啥药啊,不吃我看也差不多了。”
刘氏附和:“老大说的对,还吃啥啊,你这不好好的吗?就算了吧,别去抓药了。”
江玉河皱眉,他不理会江玉田和刘氏,他盯着江老头认真的询问道:“爹,你咋说?你给说句话。”
江老头就打了个“唉”声:“我说老三呐,你也知道家里的情况,真的就是捉襟见肘啊,要真有那余钱,二郎早都说上一门好亲事了,也不至于耽误到现在。
我也想给你抓药好好养养来着,奈何这手里不宽裕啊,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我看不如就在家里补补算了,那药就别去抓了。
等会儿你就去鸡圈里抓只老母鸡,让瑶儿收拾了给你炖上,你喝喝鸡汤,这阵子每天早上吃上两个鸡蛋,好好将养将养,气血也差不多就能养回来,不比吃那苦哈哈的药强多了啊。”
“啥玩意?还吃老母鸡?”
刘氏可就不干了:“他咋不上天呢?我那些鸡都是留着生蛋的,我看谁敢捉去杀了?”
赵氏就笑着插话道:“按照爹这么说的做,老三可比我们这些妇人在月子里吃的还好了咧,可真是有福气。”
江玉田冷哼:“老三,只怕你那伤早好了吧,你是不是装的?估计就是为了骗咱娘的钱和吃的来的吧?”
刘氏怀疑的目光就扫向了江玉河的身上:“吃啥鸡啊?老娘我都没吃上呢。你最好趁早歇了那些歪心思。
整天躺着啥也不干,就会躲懒,那嘴是有多馋,就想着吃,你咋不学学老大,一个月能拿回那老鼻子钱回来,你能干个啥啊?
吃闲饭够料,正经事一样都不行。
那老母鸡都比你有材料,最起码它每天吃的蛋我都可以卖了换钱,指望你,啥也捞不着。”
等刘氏说完,江老头这才不咸不淡的斥了刘氏和江玉田一句:“都胡咧咧啥,老三不是那样的人。”
江玉河只觉得浑身都在发冷,心跟着坠到了深渊。
内心深处仿佛有个声音在嘲笑自己,看吧,这就是你的亲人,你还可笑的抱有希望呢,他们巴不得你死了才好,谁会真的在乎你的死活呢?
“爹?你咋啦?”
本来在门口观望的晚儿和衡哥都冲了进来,江玉河此时满头的大汗不停往下落,脸色也变得煞白。
衡哥拉住江玉河的手,害怕的哭了起来:“爹,你怎么了?爹,你可不要吓我。”
晚儿赶忙拽着江玉河在最近的凳子上坐下:“爹,你别气,你头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呢,可不能动怒。”
“装,接着装!”
江玉田冷嘲热讽道:“娘,你看老三,这是不满意您老人家的说教,故意摆出这副样子下你的脸呢?
好像他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惯会装腔作势,其实心里头指不定偷着乐呢。”
“咋滴?你不服?”
刘氏就把怒气发向了江玉河:“老三呐,你丧了良心啊,你也不怕老天爷打雷劈死你!我生你养你,没得着好,最后来还落了你的埋怨不成?
就因为没给你吃上鸡,你就记恨上我了?摆出这么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故意来下我的脸,办我的难看……”
江玉河瞠目结舌,他早知道江玉田和刘氏等人的德行了,可是事到临头,还是觉得寒心无比。
晚儿这时赶忙拽了一把发呆的江玉河的衣摆。
江玉河这才回过神来,他惨白着一张脸 痛心疾首的问刘氏:“我是你生的,是你养的,所以我的命是你的,无论我怎么做,说什么都不如你的意,是不是只有我死了就好了是吧?好,我把命还给你!”
说着,江玉河强撑着站起来,就走出了堂屋,在门边摸出了一把镰刀来,眼看就要往自己脖子上抹去,被跟在后面的晚儿一把抱住了胳膊:“爹,你可不能想不开啊,爹,你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们怎么办啊?”
衡哥不知道父女俩是在演双簧戏,只真的以为江玉河想不开要寻短见,吓得抱着江玉河的腿“哇哇”大哭:“爹,……爹,……”
王氏这时适时的带着两个闺女从西厢也都冲了过来,顺势夺下了丈夫手中的镰刀:“当家的,你咋能这么想不开呢?有啥事是过不去的呢?大不了我们一家出去乞讨要饭罢了,也不至于要到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