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捂住不争气地肚子,还是没回话。
下一刻,屋内微微亮堂起来,一包什么东西塞进了他的被窝。
“这是我偷偷拿来的,看在今天刘家人冲上来时,你挺身挡在我阿姐前面的份上,快吃吧,吃完记得把油灯灭了,别浪费。”
咿呀——
门板重新合拢,他翻身坐起。
热腾腾的馒头一分为二,里面夹着各种烤熟的菜。
没想到,小孩人还挺不错,比他那个凶悍心狠的村姑姐姐强多了。
阿致咬上一大口,面露满意。
土豆片焦香,茄盒外酥内嫩,南瓜甜而不腻,小肉条油汪汪地,十分入味。
这种做菜方式,屋子里那两对小姐弟似乎觉得很新奇。
可对于他来说,其实有种莫名地熟悉感,就好像先前经常这么吃似的。
只是馒头并非白面做的,有点拉嗓子。
阿致勉强咽下,正打算去灶房舀点水喝,窸窣地低语隐约传入耳中。
他下意识凝神,侧耳贴向墙面。
“……送进去啦?”
“嗯嗯,正蜷在床上,肚子饿得咕咕叫呢。”
“哼,活该,谁叫他不认真干活,差点毁了咱家的厨房,必须给个教训!”
“呃……可是阿姐,你还是给他送饭了呀,并没有真正饿他一晚上哎。”
“错,不是我,是你送的,记住,千万别说漏了嘴。”
“为啥呀?”
“我唱白脸,你唱红脸,才有利于一个家庭的和谐发展。”
“……不懂。”
“笨,他瘦巴巴的,之前又受了那么老重的伤,哪能真饿,况且我跟你说啊小冬,阿致虽然是咱们买回来的,但也不兴随意欺辱虐待人家。”
“我不会啦阿姐!”
“嗯,小冬乖,不过……防人之心也不可无,除了我和你二姐,其他人可不能真正交心……”
屋门拴上了,再也听不见任何交谈声,阿致曲起一条长腿,靠墙而坐。
他望着手中的馒头,若有所思。
半晌后,唇角微微勾起,溢出一声轻笑。
“呵……”
清晨,薄雾散去,乌金从山坳里爬上来,洒下一片金黄。
清新,宁静。
一个多么美好的深秋之晨啊。
哐!
瓷碗碎裂的声响,打破了这份美好。
“阿致!”
怒吼未熄,又是响亮地哐哐两声。
段清秋蹲在地上,捧着碎得不能再碎的粗瓷片,难以置信地扬起头,颤声质问:“你跟我家的碗,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男人垂着湿淋淋地双手站在那里,显得有些无措:“不是……我明明捏得挺紧的,它自己……就滑出去了,若你不信,我……”
见对方似乎还想再做个示范,段清秋当即跳蹿起身,一个箭步冲过去:“快给我放下!!”
果断的处理方式,令她成功保住了最后一只瓷碗。
“你……你给我到院子里喂小鸡去。”
趁着她理智尚在,赶紧滚出去,眼不见为净。
“好。”
阿致擦了擦手,端起一碗玉米粒,大步走了出去。
躲在门口观战的小夏和小冬溜进厨房,安慰起自家姐姐。
“一回生二回熟嘛,瞧他那样儿,不像故意的。”
“可能手上没什么力气,拿不动碗,等身体再养壮实点,就好啦。”
段清秋揉着眉心,摆摆手:“没关系,他一个刚从鬼门关爬回来的人,我不跟他计较……”
叽叽!
凄厉地鸡叫,打断了她的话。
姐弟三人相视一眼,顿生不好的预感。
须臾,院子里再度传出怒吼。
“阿致!放开那只鸡!”
咯咯——叽
咯——叽
经过一番抢救,翻着白眼的小黄鸡终于恢复了正常。
不过显然心灵受到了严重伤害,看着满地的玉米粒,只觉得嗓子眼疼,再也提不起半点兴趣。
它伸了伸脖子,扑腾着小翅膀,恹恹地回窝休息了。
日头已经快爬到头顶,高大的男人立在那里,投下一大片阴影。
段清秋叉着腰后退一步,重获暖阳。
“说吧,为什么要对鸡动手?”
“它抢不到食物,我担心饿着会瘦,你卖不出价钱。”
好……正当的理由。
一时间,段清秋竟不知该如何责骂。
可掰着鸡的嘴巴硬塞,那是正常人能干出的事情吗!
奇葩啊,真是个大奇葩。
难怪会被打成那样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