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也没富余的钱多买。
“先给我称五斤,行吗?”
卖梨人愣了下,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重重点头:“行!”
长时间的蹲守,导致手指头都冻僵了,中年人拨了几次秤砣都拨不到位置,最后狠心加了一个,塞进油纸包。
“您拿好,要是……要是还想吃,可以去找我。”卖梨人指着下面的村落道,“我们那边人少,很好找的,您去了,就说找李二……就成。”
“好。”
她数出二十五个铜板,想了想,又添上五枚,混着一股脑塞了过去,不等对方数清楚,抱着梨拔腿跑远了。
当看见村口的大石墩时,段清秋的腿脚已经完全软了。
进村后,刚巧遇见坐在门口屋檐下纳鞋底的葛婆子和她的大媳妇,两人好奇地问小冬怎么没跟他们在一起。
段清秋表示弟弟受了风寒,是被一路背回来的。
这时,“帐篷”里面传出一阵剧烈的咳嗽,葛婆子忙挥着手道:“快回家去吧,这天气,大人小孩都遭罪。”又说自家的小孙子也生了病,还在屋子里躺着呢。
“唉,汤药喝不起啊,只能弄些土方子,也不知多久才能好,真是苦了娃哟……”
回到家中,几个人连口气都顾不上喘,立刻前前后后忙碌起来。
生火烧水,弄炭盆,煎煮第二碗药……
段清秋稍作检查,确定弟弟的病情没有恶化且已经开始退烧,才松了口气。
转过头,看到阿致正在门口挂蓑衣。
他本就生得高大,又背了个庞大的物件,蓑衣根本遮不住什么,一路走来,浑身上下几乎没几块干的地方,站了一小会儿,脚边就聚起一小滩水洼。
“阿姐,水烧好了,你快过来擦擦身子!”
段清秋起身,去厨房提上大半桶水,出来时,男人已经不在檐下。
她皱了皱眉,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径直去了小屋子。
小屋子门前没有雨棚,她一手拎着沉甸甸地水桶,一手意思意思敲了两下,便推开门迈了进去。
“这水很烫,你多擦擦,待会儿我再煮碗姜——”
声音戛然而止,她望着面前的场景,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唾液。
男人侧身而立,湿透的衣衫褪尽落在脚边,只剩一条薄薄的长裤。
原本瘦到见骨的身躯已经长出饱满的肌肉,虽不壮硕,但线条流畅,起伏十分明显。
光线昏暗,却掩不住皮肤的冷白。
而道道残留的疤痕,又给这抹冷白增添了几分野性。
总而言之,这是一副非常漂亮的男性躯体。
其实对方不穿衣服的样子,段清秋也不是没见过。
先前治疗时,还上手一寸一寸地摸过呢。
但不知为何,此时此刻,忽然感到一阵拘谨。
她将其归结为,脚旁的那桶热水实在太热,腾起的雾气几乎快熏到脸上了。
“多、多擦擦,我先出去了。”
不等对方回应,段清秋转身就走。
呯地阖上屋门,雨点带着凉意落在脸上,才觉得舒坦了几分。
屋内,阿致看着那犹在晃动的薄薄门板,目光垂下,落在氤氲袅袅的水面上,无声地勾了勾唇角。
“咳咳,咳咳咳……”
果不其然,第二碗药下去后,烧是退了,但咳嗽却越发严重。
咳起来惊天动地,仿佛五脏六腑都要从喉咙口蹦出来一样,令人听了非常心疼。
这会儿小冬的神智清醒了不少,他睁着双通红的眼,望着姐姐们为自己忙来忙去,刚刚擦去的泪珠子,止不住又流了出来。
“阿姐……对不起,是小冬不听话,没喝那碗姜茶,对不……咳咳……对不起……”
段清秋还没说什么,身旁的小夏先叫囔了起来,伸出手直点着弟弟的脑门:“现在说对不起有用吗!你又不是不知道,穷人根本没资格生病的,先前阿爹阿娘在时还好些,现在家里什么存货都没有,又是这种连根草都不长的季节,只能去药铺买药!”
“那些药多贵呀,买和卖根本不是一个价,你这一病,前前后后不知道要折腾掉多少银子呢!”
“二姐……”小冬呜呜咽咽的抽泣,紧接着又开始咳嗽,一时间上气不接下气。
段清夏前一刻还骂得凶狠,下一刻就绷不住了,自己也抹了把泪,握着弟弟的手道:“这趟去还是赚了不少钱的,你也别太担心,听大姐的话,好好吃药,安心养着,争取早点好起来。”
“嗯嗯!”小男孩用力点头,保证道,“不管多苦,我都不会吐掉的。”见大姐走出去了,又小声嗫嚅,“二姐,先前大姐让阿致哥哥看着我喝姜茶,我偷偷倒掉了,这事不能怪他,你能不能……帮我跟大姐说一声啊?”
“哼,还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