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立马丢开手中的活计,道:“娘,您别急,女儿这就去打听打听!”
这一打听,还真给她问出来了一些内幕。
毕竟村子就这么大,只要有心关注,谁家中午吃了什么都瞒不住,何况一个大活人的行踪。
“你堂姐啊,可不得了啰,不愧是段二的姑娘,有大本事呢,那梨汤不仅好喝,还能治病,听说天天吃,啥子风寒都染不上!”
“不是老婆子我多嘴,你们老大家真得多帮衬,都是一家人,既然她现在改了性子想好好过日子,你们家可不能撒手不管……”
“哎哟,秋丫头自打成亲后真是勤快了许多,人瞅着都累瘦了,早上刚出去,下午回来没一会儿,又和她男人一道出门啦……”
段玉玉耐着性子,陪着笑脸,面上客客气气,心里面恨得牙痒痒。
没想到,她段清秋还有另一面呢,先前装了那么长时间的老实本分,这才几天光景,就踩着自己和娘亲的脊背,一飞冲天了。
不但赚了银子,还博得了好名声。
可真真是好手段哪!
她压着火气,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道:“其实我和我娘亲都很关心堂姐的,只是先前她那脾气吧……唉,刘家的事,也是个误会,当人长辈的难呢,她如果不想嫁,完全可以直说的,实在不必……唉,算了,都过去啦,她有心把小家撑起来,咱们自然高兴,也一定会帮衬,嗯对了,方才说她又出门了,不知是去了哪里,我正要找她呢。”
这番话,说得非常有技巧,段玉玉到底是当做小姐来养的,其他或许没多精通,宅门里的话术子倒是学了不少。
村里的婆婶们听了,当即从那两声叹气中理解出了秦氏的不易,心头的那点草,又偏了方向,一个个热心地指明道:“南边的程家,烧窑的那个老程。”
说来也巧,程家与段大家虽无交集,程家唯一的小子程大牛,段玉玉却是认识的。
有次去河边玩,对方刚巧在那附近挖泥,她脚一滑差点掉河里去,是那人救了自己。
虽然当时很厌恶程大牛浑身脏兮兮地样子,但为了在村子里维持贤良淑德的美好形象,她还是很有礼貌地表示了感谢。
谁知道这次之后,那汉子像赖上了似的,总三天两头来找自己说话。
她撂下几次冷脸,才消停了。
赶到程家时,段清秋他们已经不在了。
段玉玉不甘心就这么离开,犹豫片刻,瞧着四下无人,小声将正在院子里捏坯子的程大牛叫了出来。
汉子见着她,先是不敢置信,继而咧开嘴笑道:“玉玉!你怎么来啦?你是来找我的吗?”
段玉玉心里嫌弃,面上不显:“不找你,我还能找谁。”
这语气里,有几分故意流露出的亲昵意味了。
程大牛顿时更加兴奋,挠着后脑勺道:“我还以为,你不想见我呢……”
“怎么会,先前对你避而不见,那是因为……我堂姐。”她开始睁眼编胡话。
“你堂姐?为什么?”
段玉玉眼珠子一转,道是段清秋身材臃肿,对心上人求而不得,所以妒忌貌美的自己,喜欢盯着她的一言一行,一旦发现她与男人私会,必定闹得全村皆知,誓要毁了她的名声才罢休。
“那女人也太恶毒了!”程大牛怒骂一声,随即道,“她叫什么?我去帮你教训她!”
“她叫段清秋,不过大牛哥你千万别冲动,她到底是我堂姐,都是一家人,这事要是闹大了,我家也没有脸面,所以先前那样……你能理解吗?”
“我、我晓得了!”
一声“大牛哥”,令汉子激动得差点找不到北,一双大手搓了搓,想去触碰佳人,又看到满手的泥土,只得讪讪地背到了身后。
“玉玉,我……我……”忽地,他想到什么,睁大了双眼,“段清秋?”
“嗯,怎么了?”
上钩了。
段玉玉心中一喜,表情十分天真迷茫。
“我知道她。”程大牛冷哼道,“刚刚她来找阿爹,说要订做一些瓦瓮,还加了钱,道是急用。”
“订做?什么样子的?”
“二十几个敞口的小瓮,还有一个特别大的,里面捏两层架子,要能放得下小瓮,总之奇奇怪怪地,也就我阿爹能做得出来。”
段玉玉攥着手指头,心里面翻腾起各种猜测,思索片刻,期期艾艾地小声道:“那应该是有大用处的吧,她最近……好像在弄什么药汤,不过,虽说段二叔曾是采药人,但她从小就对那些没兴趣,如今恐怕是真的缺钱才……”
话音一顿,以掌心掩着嘴唇,又羞愧道:“我不该说这些的,不管怎样,在背后议论别人总是不对的,其实,我比较担心的是她给村里人吃坏了身子……可我太懦弱了,我不敢说,而且我也怕大伙儿认为我是个爱嚼自家人舌根的坏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