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天边晚霞绚丽如火,一弯新月却已悄然爬上天际。街上俱是烟火、花灯,游人摩肩接踵,人来人往,极为喧嚷。
街道两旁彩灯悬挂,随风飘荡,暮色尚浓,四周的灯笼却已渐次点亮,和天际五彩缤纷的夕霞互相辉映,浓烈艳丽,令人目为之眩。
段暄见状,微笑思忖:“区区一座小城,竟也如此热闹。”
回过头来,却见阿晚正怔怔地凝视着自己,那双澄澈如泉的妙目之中,带着三分纯真,三分温柔,更带着三分说不出的娇羞喜悦。
两人眼神相撞,阿晚的俏脸上倏地泛起一片红霞,躲开目光,素手柔腻如脂,轻轻握紧了他的手掌,低声道:“段大哥,咱们到哪里玩呀?”
段暄见到她娇怯羞涩的情状,心中莫名一跳,想道:“这小姑娘对我这般依赖,为什么我心里竟然如此欢喜?”他虽素来温文谦和,但不厌其烦地陪着一位姑娘到处游玩,却是生平从未有过的事,不禁扪心自问,茫然若失。忽觉阿晚连连摇自己的手,醒过神来,脸上一热,答道:“先在灯市上随便逛一逛可好?”
阿晚脆生生应道:“好呀!我爱听段大哥的话。”说着挽着段暄,指点街上景物,问个不停,段暄哑然失笑,一个个解说得明白。
小公主既有武功高绝的段大哥在旁,浑无半分设防之心,一路蹦蹦跳跳,欢笑不尽。
风中隐隐传来丝竹奏乐之声,街上男女混杂,扶老携少,许多人戴着各色面具,欢呼跳跃,肆意玩乐。
阿晚瞧得有趣,咯咯直笑,段暄笑道:“阿晚可要买一个面具?”阿晚眼波一亮,喜道:“可以吗?”
段暄见她扬起了小脸,笑意盈盈,紧张而又期待地望向自己,微笑道:“你想要什么,只管和我说。”说着向小贩买了一个精美的麻姑面具,递到她手里。
阿晚兴高采烈地戴到脸上,左右一转,脆声笑道:“段大哥,你真好!”哼着歌儿,和他并肩向前走去。
路旁布帘高挑,上书“琳琅宝铺”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掌柜的挺胸抬腹,立在布帘之下,正在招揽客人,突然见到这两人并肩而来,眼前一亮,忍不住暗暗喝了一声彩。
但见男子二十许年纪,一身白衣,如墨长发以玉环散挽,一瞥之际,丰神俊朗,飘逸殊伦。
少女手上拿着一个面具玩耍,约莫十六七岁年纪,双颊上仿佛偷来了天畔未落的夕霞,娇美清婉,难描难画,她身上穿着纹绣精致的淡粉丝裙,清风吹拂,轻纱摇曳,腰上系着一条月白色的鸾带,愈衬得少女纤腰一束,盈盈不堪一握。
二人携手而行,宛若一双诸神呕心沥血雕琢而成的璧人,夺尽天下秀色,引得路人纷纷驻足回望。
掌柜的混迹世间,原本见过不少奇人,但如这对少年人如此绝代风姿,却是生平未见,见两人驻足于铺子前,少女微带好奇之色,忙出声招呼:“小店有的是金银器具,钗簪首饰,这位公子,为尊夫人买几件吧?”
段暄一眼瞥过,铺子里珠光宝气袭人,笑了笑,毫不挂怀:“虽是些金玉雕琢之器,但不过浮华俗物,何足留恋?”
阿晚寻了半晌,脆生生问道:“店家,请问有没有竹子做成的盆景?有没有贝壳磨成的哨子?”
掌柜的一愣,脸上不禁有些讪讪的:“姑娘说笑了,小店卖的都是贵重的东西,哪有这些低贱的玩物?”
阿晚大惑不解,向段暄望了一眼,迟疑说道:“铺子里的这些东西很贵重么?我家的路上,都堆满了金银美玉,从来没人当宝贝的。”
那掌柜的只道她没见过世面,存心和自己开玩笑,心想就算是皇宫禁院,又怎能用金银这样珍贵的宝物铺路?脸色一沉,不再搭理二人,重新寻了个路人兜揽生意。
段暄见她神色犹疑不乐,柔声道:“阿晚,人间有许多和沧海之渊不同的地方,世人被外表迷惑,将这些金珠玉器视为至宝,本就平常,我带你慢慢看去,你便都懂啦。”
阿晚似懂非懂地点头应是,脸上仍有些郁郁之色,段暄语气愈发柔和了起来:“怎么了?阿晚不开心了吗?”
阿晚妙目微眯,轻蹙秀眉:“我还以为人间是仙境一般的地方,没想到人类竟也这样贪婪。”
段暄长眉一轩,正色道:“世间的确愚昧者众多,但也不乏侠肝义胆、舍生忘死之人,不可等而论之。”
阿晚被他一说,随即释怀,蓝眸闪闪发亮,甜甜一笑,拉着他的手摇晃道:“嗯,还有段大哥这样的好人,阿晚最喜欢段大哥啦!像喜欢爹爹妈妈一样喜欢你呢!”
段暄听她语声娇柔清甜,一对明眸眨也不眨地凝望着自己,尽是喜盈盈的神色,不禁有些局促,低声道:“多谢阿晚夸赞,段某可不敢当。”
阿晚笑眼弯弯,牵着他的手,脆声道:“我可不是夸赞你,人家喜欢你嘛!有你陪着,我就好欢喜。”
段暄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走吧,我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