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肩掠到阿晚的身侧,见她昏迷不醒,脸上萦绕着一层淡紫色的妖异气息,对视一眼,眼底均有深忧。
顾枫荻抱起她来,一摸少女的额头,只觉滚烫瘆人,低声道:“凤阎罗,如何救她?”声音清朗如玉,迥异之前嘶哑的音调。
陶瑕眉尖一挑,似笑非笑:“我说段兄,你好端端的生得忒俊,为何戴了这么个面具藏起来?”
那人正是段暄。
那日他决然而去,随后便一路跟随,想要暗地里护送阿晚返回沧海,见她伤心不已,高烧不醒,心中又是后悔又是愧疚,忍不住现身安慰喂药,见她逐渐好转,嘱咐了陶瑕、朝晦等人,悄然离去。
后来又见她在陶瑕的保护下要赶赴昆仑,在他心中,早已千百次犹豫是否要现身相见,但一想起小公主无法长期在陆上生存,终于硬起心肠,只是默然尾随。
今日见姚初晴要出手伤害小公主,他戴了一张面具,借天山掌门顾枫荻的身份出手相救,只不过是为了怕被她知晓自己一路保护,柔情更增,再难解脱。
他自幼便与顾枫荻交好,两人时常切磋武功,遂将天山摘叶飞花的绝技也学了去,眼见姚初晴驱使毒蛇伤人,便用此技钉杀众多毒物。
此刻见陶瑕认出自己,也不隐瞒,取下脸上的面具,叹道:“让凤阎罗见笑了。”
陶瑕瞧了瞧阿晚的面色,沉吟道:“那飞燕梭上淬了剧毒‘一枕黄粱’,本来也还好,但小晚儿跌入这冰湖中,一股极阴寒的冷气裹着剧毒攻入她的心脉,这荒山野岭的,仓促间难找解毒的药草,只怕……只怕……”
段暄脸上变色:“你说什么?”
陶瑕凝视着他,欲言又止:“小晚儿体内既有毒血,又寒毒逆行,情势实在不乐观。此刻只能先吸出她身上的毒血,再由一个真气极强沛的高手将她的寒毒吸入自己的体内,只是寒毒易体,冰寒难当,其中的痛苦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
段暄听他说有可治之法,登时放心,淡淡道:“段某久居苦寒昆仑,怕什么寒气侵体?”
说着轻轻解开阿晚肩膀的衣裳,见她肩头肤光胜雪,唯有中梭处紫血凝结,瞧来触目惊心。
他心中怜意大起,凑唇上去吮吸一口毒血,吐了出来,接着复又吮吸,直到她流出的鲜血已恢复鲜红之色,这才停了下来。
陶瑕脸色变幻,递过水囊,叹道:“快漱一漱口。”
段暄毒血入口,也觉头脑中微微晕眩,喝了一口清水漱口吐出,深深吸了口气,体内真气流转,将那股烦躁沉闷之感驱赶得无影无踪。
陶瑕取出一个小瓷瓶,笑道:“这清心露是我悉心调制的灵药,治疗外伤极有效果,请段兄涂在小晚儿的伤口处。”
段暄依言接过,见那清心露是月白色的液体,倒入掌中,幽香袭人,他曾读过药书,依稀辨认出其中含有几味珍贵无比的药材,轻轻抹在少女的伤处。
阿晚迷迷糊糊中,只觉有人在自己的肩头上用力吮吸,那股麻木之感渐渐淡去,剧痛又生,肩膀一缩,呢喃道:“疼……”
那人登时放慢了动作,柔声问道:“伤口疼得厉害么?”
阿晚“唔”了一声,不满地皱了皱秀眉,随即一股清凉的液体涂抹在自己的伤口上,顿时将那难以忍受的疼痛冲散开去。
她身子微微一颤,慢慢睁开眼来,双眸里映入一张清俊无匹的脸庞,正满脸怜爱地凝视着自己,不禁愣了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吃吃道:“段……段大哥?”
段暄一怔,下意识地拿面具要戴,随即反应过来,脸上涌起浓浓的飞红,瑰丽压倒满天夕霞,低头不语。
陶瑕见状,忍俊不禁,负着手顺口调侃道:“段兄怎么变得这么呆了?”
阿晚见他手中拿着一张精巧的面具,眼眉口鼻,依稀便是适才在湖底出手相救的“顾枫荻”,心念电转,恍然大悟:“段……段大哥,你为什么要扮成另外一个人?”
段暄低垂长睫,讷讷道:“阿晚,你刚才说伤口疼,现在可好些?”
阿晚头脑略微清醒,想起一路以来的遭际,她虽天真,却甚聪慧,顷刻间想明白了前因后果。
想到这男子一路悄然跟随,却偏不与自己相见,少女心下由不得不气苦,板着一张明艳的俏脸:“我的伤口疼不疼,与你有什么关系?反正你心里念念不忘的,就只有你的师妹!谁是阿晚啦?你不是口口声声,叫我殿下么?”
段暄无奈,幽黑的双眸里弥漫着说不清的情绪:“好妹子,先别闹,让我为你驱出体内寒毒,好么?”
阿晚急急说了一长串话,只觉脑子里一片晕眩,身子晃了晃,嗔道:“谁是你的好妹子?你那姝羽师妹才是你的好妹子呢!”
陶瑕“哈”的一声,忍不住幸灾乐祸地笑出声来。
没想到少女瞪了他一眼,语气变得更凶:“你笑什么?你的好妹子难道还少了么?凤阎罗情人遍江湖,这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