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铁面无私,断然拒绝,老爷子老太太就轮番叨念,末了老爷子一急,险些心梗发作送了命。王大人怕老爷出事,实在无奈,便禀告上头,将王从励带进了廷尉司。
但王从励跟谢栩无法相提并论,谢栩是在京中立下大功,由圣上奖赏,钦批后进入廷尉司,一进去便有六品官职,虽说起点不高,但皇帝亲眼相看,可是自带光环,好好干,升迁十拿九稳。再长远点,王大人将谢栩当做了亲传徒弟来看,若是十年八年后王大人升迁,不再负责廷尉,谢栩慢慢爬,凭他的能力,再立点功,接任廷尉卿不是没可能。
是以,谢栩这条路,选得极好,放眼康庄大道,锦绣前程。
至于王从励,是王家硬塞进去的,连家族举荐都算不上,举荐也是要有能力的,王从励整日在京都里游手好闲,惹是生非,哪有什么资格入仕。无非是看在叔父的面子上,腆着老脸进廷尉。放现代看,连编制内都不算,就是个合同工。
而王大人深知侄儿的能力,一时没交给他什么要事,让他跟在别的官员后面,半看半学。
原本是希望他磨磨心性,对仕途上点心,可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往往上午人还在,下午就没了影。气得王大人几次想将侄子赶走,又碍在老爷子的面上,强行忍着。
王从励却没有自知之明,每次见到谢栩不是冷嘲,就是挑衅,新仇旧恨,总是耿耿于怀。
这一日,王从励在官署里见谢栩通宵整理案卷,不禁冷笑:“谢大人真是上进啊,闻鸡起舞呢。”
案卷太多,案情复杂,又不断有新的犯罪事实及证据需要补录,谢栩时常通宵达旦。
王从励倒好,每天无所事事,比过去在培梁院还舒坦,是以他见着谢栩就要酸几句。
若是个正常人便会倾向谢栩,这个职位的确疲累,却也证明了它的重要性,把握好,能立功,便有更多的资本往上爬。
至于忙通宵,并非廷尉司里规定,是谢栩个人的选择,他一旦决意某事,必定全力以赴,做到最好。@无限好文,尽在()网
当下,谢栩搁下笔,淡淡看了王从励一眼,并不理会,只留了句轻笑。
聪明人跟傻子,干嘛计较这么多。
王从励倒怒了,“谢栩,你什么意思啊,我告诉你,这廷尉司的老大,可是我叔父!你只是个小属官,有什么了不起的。”
谢栩慢条斯理整理手中案卷,道:“我没觉得了不起,我很忙,没别的事,王公子别打扰我。”
王从励怒意更甚。
第一是称呼,王从励并无官职在身,在廷尉里颇为尴尬,谢栩是个曹掾,官位不高,但旁人见了,仍得喊声谢大人。至于王从励,直呼名字也可,谢栩叫王公子,还是客气了。
其次,谢栩忙,事情多,说明上头对他重视,而王从励整日无事可做,跟在一干大小官员后面打酱油,偏偏他又是眼高手低的,心里不服叔父的安排,又瞧不起眼前低微的职位,便破罐子破坏,时常迟到早退,翘班闪人。
“你……”王从励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只能怒目强撑:“你知道什么,叔父是心疼我,怕我太累了,等适应了这里,一定会给我个好差事!”
“哦。”谢栩漫不经心点头,便是这时,有守卫来报,“谢大人,门口有位女子找您。”
“好。”谢栩不愿跟王从励多呆,连问都没问,转身走出去。
身后王从励狠狠跺了一脚,“这谢栩!!”
谢栩走到官署门口。
守卫没有骗他,官署门口,一个纤细的身影奔上来。
是顾莘莘,穿了件冬装的绯色衫裙,笑眯眯看向他。
“谢栩谢栩!”她脆生生喊他,雀跃地像张臂扑上去的鸟儿。
自从那一次看过晚霞落日后,两人比以前更熟络,顾莘莘便很少再喊那句客气的公子,不时亲热的喊名字。
谢栩不见恼,站在原地,问:“做什么?”
她似乎在官署门口等了会,时间一晃到了深冬,风有些大,她穿着衣裙站在风里,
哪怕搭了件兔毛小外套,小脸依旧吹得发红,刘海也吹乱了,唯有一双眼睛清透雪亮。
但她还是笑吟吟的,仰头看他说:“没什么,就来看看你,你好久都没去我店子了?”
最近他太忙,又常通宵公务,没时间去她店面,他们有好久没见面了。
她问这话虽是笑着的,但乌瞳里含着期盼,长睫微垂,似乎在遗憾他没来。
便是这一个眼神,谢栩莫名觉得过意不去,一贯不喜欢解释的他回答说:“公务太忙了。”
“哦。”顾莘并不生气,“没关系,你的工作还习惯吗?”
说到这,她一直有些好奇,廷尉是文职,他日后不是做了武职的最高将领太尉么?怎么是从文职发家的?
疑惑后,她继续听谢栩讲话。
谢栩颔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