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议会大厅内,蒲兴邦孤身一人坐在椅子上,陪伴他的只有父亲的遗体和冰冷的棺材。
从今天早上棺椁运到这里后,蒲兴邦就没有让除了自己团队以外的人踏进过这个大厅,他自己也没有走出去过。
皇权是孤独的,孤独到至亲也不能靠近。
……
卫戍兵团司令部内。
蒲兴国有些屈辱的看着室内的十几名军官:“我和他打个电话都不行吗?”
“总督先生目前无法接您的电话。”大校军官回道:“但你可以给别人打电话。”
蒲兴国攥了攥拳头,沉默许久后回道:“我需要一个单独的空间。”
“您可以回休息室,但不能离开办公室。”对方面无表情的回。
蒲兴国凝望着眼前这些人,内心非常憋屈的拿起手机,转身走进了休息室。
给谁打呢?母亲吗?有用吗?
给下属?命令卫戍兵团集结,从即刻起开始打内战?
能赢吗?
父亲浦沅在重病之后,老三角的绝大部分政务都是由蒲兴邦处理的,他或许早都想好了一百种对策,来遏制自己,来消灭自己,更或许……他就在等着自己动手呢。
堂堂卫戍兵团司令,此刻竟被逼的一点办法也没有。
想求和,对方根本不与他交谈:想反抗,更是心里没有一点胜算。
蒲兴国坐在床上,拿着电话思考许久后,终于想到了一个人,他斟酌许久,鼓起勇气,拨通了对方的号码。
……
华区燕北,大区行政公园,靠北侧的一处别墅庭院内。
一名年过六十的老太太,站在自家的二楼窗户旁边,正双眸凝望着西南方向。
她叫浦娅,是浦沅总督远嫁到华区的嫡女,她在这里已经生活了近三十年了,如今父亲去世,她的亲大哥却不准自己回去吊唁。
安静的房间内,一位长相奇丑的老头坐在沙发上,轻声劝说道:“现在不回去,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浦娅转过身,刚要回话,却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起来。
丑老头怔了一下:“唉,在这都消停不了,算我没说。”
浦娅没有回应,走到桌子旁边拿起手机,淡然的按了接听键。
电话接通,听筒内却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浦娅沉默一会,主动用家乡话问道:“有事?小弟?”
“姐,他是冲我来的!”电话内响起了蒲兴国的声音:“我……我真的是没有任何办法了,只能给你打电话了。”
“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他想要的全拿走,我现在只想回去看一眼父亲。”蒲兴国回。
“你说的话,我能信吗?”浦娅问。
“姐!!我就没想过要争什么啊!”蒲兴国攥着拳头回道:“他想让我下台,可以明说嘛,何必要弄成这个样子!”
“好,我帮你打这个电话。”浦娅没有拒绝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而是非常果断的回了一句。
“麻烦了,姐!”
“就这样!”
二人结束通话,浦娅拿着手机,眉头紧锁。
沙发上,老头颤颤巍巍的起身,背手看着浦娅说道:“打了,就是多嘴!你已经不在家乡了,很多事情你也并不了解。”
浦娅眼圈通红的看着自己的男人:“非得搞到这一步嘛!”
“我们也经历过这个阶段啊。想当初我二叔……唉,不说了。”老头摆了摆手,迈步走在屋内说道:“你父亲有八个夫人,有二十几个孩子……这比当初我们这里的情况还要复杂。家族各支的权势过重,老爷子在的时候,大家都是子嗣儿女,可老头子不在了,你让兴邦怎么处理这些关系?诸侯之间谁和谁关系好,谁和谁穿一条裤子,谁又为谁在争取利益,这些事情都是很难判断的。”
“交权不就行了吗?”
“没有那么简单,国葬期就三天,时间段,任务重,要树立典型,才能杯酒释兵权。”老头轻声回道:“……难啊!客观点来讲,要踏马换成是我,我是没那个魄力的,所以我爸说的对,我不适合当领袖。”
“不,他怎么决定是他的事,我还是要打这个电话。”浦娅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致电蒲兴邦。
老头没有在劝,迈步走向厨房:“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浦娅拨打了三遍电话,但蒲兴邦都没接。
她站在窗口,思考许久后,又给对方发了一条简讯:“留点余地,毕竟血浓于水啊!”
……
河内,最高议会大厅内。
蒲兴邦坐在椅子上,看着妹妹的简讯,只稍稍停顿一下,就将手机放在了一旁。
门外,一名警卫旅长走进来,敬礼后来到了蒲兴邦的身边说道:“一二战区来了十几位将领,就在外面等您接见。”
“不见!”蒲兴邦摆手。
“他们的意思是,你不见,他们就一直站着。”
“让他们站着吧!”蒲兴邦缓缓起身,伸手抚摸着父亲的棺椁,背影孤单的走向了里侧室内。
议会大楼外,蒲兴邦的三位弟弟,一位妹妹,以及十几位将领,全都站在台阶上,也不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