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是故意的,故意带我来东市,谁都知道东市就边上有那么两三卖糖的,里面都是家用,没什么好东西。”
这可是真冤枉人了,秦凤祤脸色略窘:“我从未来过,以为东市和西市是一样的,这个时候,从哪边往西市去能近一些?”
顾今朝本来也是随口一说,见他这般在意也是忙拉了他往回走:“买了缠糖就好了,哥哥有心就行,我们回去吧,不知道秦凤崚和湘玉回来没有,我给她们分了糖去,让她们也沾沾喜气。”
时候的确不早了,只得往回走。
可真是懊恼,些许遗憾。
秦凤祤和今朝两个都是一身白衣,走在人潮当中,也是扎眼,抬头见他神色,今朝忙是推了他快走。
待上了车,再看,秦凤祤还略有失意。
顾今朝察言观色,这就坐了他身边:“哥哥不必懊恼,你已经是我见过的人当中,最好的兄长了。”
蓦地回眸,秦凤祤也是松了心神:“说什么最好的兄长,谬赞。”
今朝对着他摇着手指:“不不不,真的,我觉得你是我见过的人当中,最好的人,真心话。”
少年浅浅笑意,一脸正色。
秦凤祤被她那双眸子盯着,竟是移不开目光,微怔之余忙是别开了眼:“胡说八道。”
顾今朝掰着手指头与他混闹:“怎么不信呢,你比世子谦和,你比穆二稳重,你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明是非,为人正道,连我阿娘都夸你,说你这样的翩翩公子,是那些闺阁未婚小姐的头号夫婿人选。”
越说越没边了,秦凤祤将她推得远了些:“去去去,那边坐着去!”
今朝对他眨眼,乖乖坐了另外一侧,却是扬眉:“诶呦,哥哥这是害羞了吗?”
她总是这样,能轻易挑动你心神,秦凤祤也是掀开了窗帘,看向外面街上,可是再不理会她了。
马车行至秦府门前,俩人下车时候,今朝还举着缠糖笑眼弯弯。
快走两步却是怔住了,一男人站在秦府石阶下面,正是来回徘徊,一脸焦躁。
竟然是林锦堂,顾今朝连忙上前,叫了他一声:“爹,你怎么来了?”
秦府门前两个小厮守着,见了秦凤祤更是急切:“公子可回来了,快去后院看看,国公府可是闹翻天了,都要出人命了!”
秦凤祤忙撇下今朝走了进去,林锦堂也是推了今朝一把,让她快走:“你娘不许我进去,也不许我过问,你快去看看,她一个人进去好半晌了,别吃了什么亏!”
顾今朝也是急着上了石阶:“怎么回事?”
林锦堂怒骂一句:“他们打你姑姑主意,想要把她许给秦洪生那个混账东西,你娘气急了,这会怕是闹翻了!”
脑中嗡的一声,顾今朝抬腿就跑。
一路疾奔到后院,果然未到近前,院中已是哭声一片。
也有几个小厮远远站着不敢上前,秦凤祤才到,顾今朝也是到了。
院子当中,就在石阶下面,摆着一个圆椅,景岚坐在椅上,支着一条腿,一手还拿着个匕首搭在腿上,犹在叫骂。
长裙的裙摆全落在椅上,那百褶形成扇形竟是别有风韵。
屋里老太太的哭声也是撕心裂肺:“怎么娶了这么个老虎精,对着婆母小叔叫骂不休,这日子是没法活了,没法活了……淮远……淮远……你让她走……让她走……”
外面地上跪着秦洪生,左右两边脸被抽得肿的老高,哽咽着也是哭着耷拉个脑袋。
翠环和来宝一边站了一个,各自背了个包袱,进府时候带的东西不多,看模样已经将首饰等重要物品收拾妥当,后院几个丫鬟都跪了一边哭。
秦淮远在屋里不知说了什么话,老太太哭得更是厉害了:“没法活了……没法活了……”
景岚在外面已然又呸了一口:“我道国公府书香门第,却不知院里也藏污纳垢,让我走?得我想走时再走,你们以为这里是想让老娘来老娘就来,想让老娘走老娘就走的吗?养了这么个东西,招灾惹祸大淫1虫,到外面四处说说,看看谁给你们留脸面?吃喝嫖赌禽兽不如,上来就调戏嫂子,谁生的谁养的……”
她在后院已经叫骂了快一个时辰了,谁也劝不动,手里拿着匕首,秦淮远也不得上前。
说起来到底是个文人,怕是他也没见过这般泼辣的。
景岚拿了匕首一个人就将秦洪生拎了来,一脚踹翻在地,左右开弓可是抽了好半晌,若说打人也就是泄气,她从一开始就没停下来,对着秦洪生叫骂,真是比抽嘴巴还疼。
老太太如何能受得了,在屋里哭天喊地。
秦凤祤已从小厮口中得知了前后原委,忙是上前:“母亲消消气……”
才要走过去,顾今朝更快一步拦住了他,她手里还拿着他买给她的缠糖,四目相对时,少年已是神色淡漠。
事到如今,已无转圜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