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
这日正是东梨境特有的濯缨节,此时的清林城正是热闹的时候。
天还未亮,街面上就开始热闹起来,成群结队的老老少少沿着街走到淙河边,寻个位置,舀起淙水往自己身上浇,洗去一年来身上沾染的晦气,顽皮的孩童拨弄着河水,同玩伴打着水仗,一片欢声笑语,这一日他们期盼已久了。
而对那些高门大族中的子弟来说,这一日也同样重要,百年来东梨境内世家大族一直遵照着濯缨日擢选出家族年轻一辈中的冠首。
在被各种奇花异石,雕梁画栋装饰起来的深宅大院中,一群衣着华丽的少年们同样也怀着兴奋忐忑的心情,那股子热情叫原本乍暖还寒的初春多了几分热意。
宽阔大气的屋子里,少年少女们四散坐着,叽叽喳喳的讨论着今天考校的结果。
听得一人说:“衍哥哥,你这次怎样,有没有把握赢?”
被叫衍哥哥的人安抚性的拍了拍他的手说:“阿用,一家人哪里说得上输赢。尽力而为,只求无愧于心,你也不必紧张。”
申输用摇摇头,耷拉着脑袋叹息道:“连你都这么说,看来我只怕是前途无望了。唉,不知道老头子会怎么罚我,这下可惨了……”
申输衍捂着嘴轻笑了几声,笑罢摸了摸他的头安慰道:“没事,真到那个时候,我多向舅妈给你求求情,有我在呢。”
“可别,你一求情,到时候老头子看我更不顺眼了。”
正说着,突然一道声音横插了进来:“啧啧啧,衍表哥,我看你也不用给他求情,就他那点水平,到时候出去丢了我们申输家的脸,叫别人看了笑话。”
“申输昱含,少在这里阴阳怪气了,今天我不想同你吵,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少来烦人了!”
“怎么,实力不济还不让人说了,别忘了你姓什么,我是好意提醒,你可不能讳疾忌医啊。”申输昱含一通话说下来,怼得申输昱涨红了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好用眼神向申输衍求助。
看到这里申输衍叹了口气,站了起来:“好了,今日这么大的日子,斗什么气,一会儿堂前的人该来了。”两人这才偃息旗鼓。
“昱含,你过来,一段时间没见,字练的怎么样了,把你的字帖拿给我瞧瞧,若是还写的七扭八歪,我该罚你了。”申输衍朝昱含招了招手,周围人一见这架势,都夹紧了自己的尾巴散开来,生怕申输衍叫到自己。
这下轮到申输昱含支支吾吾了:“表哥,我…是我这段时间专心修炼去了,实在抽不出身来,之…之前我每日都练的……”
风水轮流转,一旁的申输用幸灾乐祸的看着他,不时还向申输衍告状:“衍哥哥,衍哥哥,他骗人!他可有时间了,还有空去琼华楼,我亲眼瞧见的!”
琼华楼,是清林城有名的销金窟,申输衍偶然听族里的弟弟妹妹们提起过,只知道怎么个地方,却从没去过。
申输衍抬眸扫了他一眼,说:“昱含,是吗?”
申输昱含涨红了脸,一股脑把什么都说出来了:“是…是逸茗哥哥带我去的……”
一直站在不远处看戏的的申输逸茗,马上出来给自己喊冤:“阿衍,你可得为我做主,是这小子哭着喊着要我带他去的,可不是我故意教唆他!”
申输衍看着眼前叽叽喳喳的三人,不由得扶额叹息,正在他苦恼的时候,祠堂那边传来的消息解了他的困境。
一个管事走进屋子,行了个礼,道:“诸位公子小姐,结果出来了,长老们正在祠堂等着呢。”
话音刚落,少年少女们就各自整了整衣冠,便迫不及待地排着队朝祠堂去了,申输衍站在前列,身后正是申输逸茗。
申输逸茗压低了声音,言语里充满了委屈:“阿衍,你可要相信我,是昱含那小子不知道从哪里听了个琼华楼什么的传言,偏硬拖着我带他去。我虽然自己是个混不吝的,但我可从不拖人下水。”
“知道了,各人有各人的选择,昱含今年也有十五了,为人处事也有自己的想法了,想必他也是有自己的计较,你也不必自轻。”
“嗐,也只有你会这么说了,旁人就不见得。”
“好了,噤声。”
申输逸茗这才闭上嘴老老实实地跟着队伍进了祠堂。
入眼是祠堂中央立着的一块块写着名字的牌位,玄木制成的木牌沉重而威严,下面的香案上摆着各类贡品,两旁则端坐着申输家的五位长老,众人纷纷跪下行礼。
“好了,起来吧。”申输家家主发话,众人才站起来。
接下来五人各说了几段感恩先人,鼓励后辈的话后,话头又回到了家主这里。
“好了,我知道你们已经等不及了,我也不卖关子了,今年申输家的冠首是——申输彦!”
只见一个身量高大挺拔,器宇轩昂的男子,正是三长老之子,申输昱含的哥哥,只见他从人群中走出来,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