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珠花,宝石不大,但成色却好,”陈嬷嬷答道:“可也不知道这镇子上的首饰铺子懂不懂行。那军士看起来是个粗人,万一给小姐贱卖了可怎么好。还是银子好,上了戥子称,该多少是多少。再说了……”
陈嬷嬷摸着自己一边空空的手腕,朝上官静笑:“小姐赏的一套首饰,都落在淮阳王府,也不知能不能拿回来呢。原本也是不成套了。只是白费了小姐的心意。”
“这是哪里话。”上官静拉着陈嬷嬷的手笑了:“嬷嬷喜欢,哪怕就是戴一天,也不浪费。等我将来也有钱了,给嬷嬷打一套更好的。”
一旁的秦先生没说话,他上下摸了摸,从身上摸了个小钱袋出来,瘪瘪的,看样子也没多少钱。秦先生十分局促的模样最后摘下了自己腰间的长刀,连刀带钱袋子一起递到了陈嬷嬷眼前。
“嬷嬷,对不住了。”秦先生原本就黑黝黝的脸更是显得红的发黑:“早上出门想着一会儿就回去,所以也没带多少钱,这钱袋子里统共就一两多银子,并十来个铜钱。一齐拿给您收着,若是我们一时半刻无法脱身,再有需要使钱的地方,您也别卖镯子了,让他们把我的刀当了吧。”
“秦先生说的这是哪里话。”上官静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她代替陈嬷嬷将秦先生的手推了回去:“您和冯先生是意外被我们牵连的,若不是因为我们,您现在还好好的在京里呢!原本就是无辜受累,我们哪能还能伸手找您要银子讨吃?您放心,我还有映霞姐姐、陈嬷嬷的首饰加起来,也够卖一阵子。他们总不至于关押我们一辈子吧。再说,这不是还给了粮食和两只鸡嘛!”
“银子嬷嬷先拿着。”秦先生很坚持地将钱袋又递了回去:“有银子,干嘛要卖首饰。先紧着这些花。张卫侠也不见了踪影,也不知去了哪里,京中生变一定会封城,我们眼下出来了,一时半刻是回不去的,小姐的首饰,还是先留着。”
“也是。”上官静点点头,大方地伸手接过了秦先生的钱袋:“谢谢秦先生了,这个人情,将来我一定还给你。”
“小姐说的是哪里话。”秦先生一把大胡子遮脸,看不清表情,但他的眼神极认真:“秦某不是无辜受累。真若细论,秦某还得谢过小姐的大恩。现在淮阳王府也不知是个什么境况,淮阳王谋反不论成与不成,秦某一个外人也是落不了好的,若真留在府中,说不准是什么下场。”
“可也是。”冯老头点点头,阴阳怪气的模样:“老头我也是倒霉,命里有你们两个天魔星,什么时候都落不了好。”
“活着不好嘛!”上官静一边说着,一边笑嘻嘻地转身,大大咧咧的朝冯老头一伸手:“先生,出门带钱了嘛?”
“你个混孩子!”冯老头气哼哼:“还真是三岁看老,小时候是个猴崽子,长大了是个猴精,这份算计劲儿吧!”
“您老人家可是知道的。”上官静表情皮皮的,但话说得很认真:“我算计谁也没算计过您,之前我是认认真真的存钱,一半为了逃跑,另一半可都是为了将来给您养老的承诺。事发突然,我现在想想都后怕,幸好您跟着出来了,您年纪大了,若真一个人留在京里,我和景珩要担心死了。”
“就知道你小丫头还是有几分良心的。”冯老头朝怀里摸了摸,将一个同样也很瘪的钱袋丢给了上官静:“比你那个姐姐可强多了。老头子我看人再也不错的。”
“先生。”上官静接过了钱袋,终于问出了她之前一直想问的问题:“您之前为什么决定护着我啊?”
“说了缺人养老嘛!”冯老头丢了个白眼给她。
“这话我才不信。”上官静扑哧一声笑了:“您老这钱耙子,能缺钱养老才见鬼呢!您不如说说我爹给了您多少钱,让您到淮阳王府来教我。”
“唉!”冯老头望着天,脸色突然有些怅惘:“这人老了啊!突然就想不开,我离经叛道了一辈子,原来也有想着积德的一天啊!看来还是怕死。”
“这不是先生想不开,”萧景珩靠了过来,朝冯老头说道:“这是我和静姐姐的运气。”
“行了!说这些没用!”冯老头的四十五度角忧伤画风也就保持了短短几秒,立刻就又打回原形:“我说,今儿晚上吃鸡是吧,那鸡腿得是我的,你们都得懂得尊老敬贤。”
院子里的人一齐笑了。上官静看看周围,不知怎地,突然很有些安慰。她的小伙伴们心理素质都不错嘛!一个个踏踏实实,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保持冷静,充满希望地认真活着。
而萧景珩则站到了秦先生面前,对着他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开口说道:“先生,请恕学生之前欺瞒之罪。”
秦先生很显然明白萧景珩是指什么。这个老实人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萧景珩如此郑重的道歉,一脸不知所措地模样。
“行了。”安坐在竹凳上的冯老头开口说道:“你们两个孤苦孩子,虽生在那样高爵显位的人家,但打小就无依无靠,只防着旁人加害还不够,还得防着亲生爹娘的算计。你们秦先生不是计较的人,能理解。”
一句话,将萧景珩的处境解释得清清楚楚,秦先生赶忙点点头表示明白,又伸出蒲扇一样的大手,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