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画古董的掌柜找到周老爷之后,安溪候自然也知道了这件事。
烟雨江山图的确在安溪候府。
前朝名家名作,这幅画也是安溪候的心头好。当时与烟雨江山图一起被“买”回来的,还有另外两幅字一幅画,其中那副字,是三百年的狂草名家作品,比烟雨江山图更有价值,被安溪候当做寿礼送给了自己的岳父陈丞相。
周老爷虽然是个白丁,但嫡兄是安溪候,字画店的掌柜自然是不敢得罪的,他上门来并不敢提出买卖要求,只是试探性地问了问烟雨江山图是不是真的被周老爷收了去,若是消息切实,他们也好给林太尉一个答复。
毕竟那画已经有主了,太尉大人就算再找,也是不可能找到的。
周老爷为安溪候府管理庶务,平日里总是需要和这些商人打交道的,人自然十分圆滑,他知道人家上门来也没其他意思,因此好声好气地给了答复之后,客客气气将掌柜送出门,接着一转身,就去找了安溪候。
安溪候听说之后沉吟半晌。
最近这些日子,苏家不知怎地,对丞相一派动作频频,颇有几分针锋相对的架势,也不知是否是出于东宫的授意才如此。
而林太尉反倒没什么动作,安安静静作壁上观。
仔细想想,自从林贵妃入了冷宫,林太尉那边在朝中,似乎一直十分谨慎,很少主动挑起派系斗争,颇有几分韬光养晦,保存实力的架势。
安溪候眯了眯眼,又想到了比陈齐禹更晚了些日子才入东宫的林思行。他当然不知道林思行回京后先选择避免与东宫接触,是因为针对云侯的钓鱼局。
因此他猜想,林太尉对东宫的态度,应该比他们陈派更加谨慎,后来选择让自己的独子入东宫,应当也是看到了陈齐禹入东宫之后,才下了这个决心。
安溪候也是个成熟的政客了,林太尉对东宫的微妙态度,很难不让他多想。
林贵妃入了冷宫,她这位养母,对于目前羽翼渐丰的太子来说,不仅不是助理,反而是拖累,安溪候想,林太尉一定是想到了这一点,因此才在对东宫的态度上日渐谨慎。
这样一来,朝中与东宫最亲近的派系,无疑是苏派。毕竟血缘不可断。
林太尉这个假外祖的地位边缘化,似乎连带着,连他与苏大学士的政治同盟渐渐都开始有了些不稳定的架势。
比如最近几次派系斗争,原本应当与苏家同仇敌忾的林太尉都选择了袖手旁观,对于安溪候来说,已经算是个十分明确的政治信号了。
既然这同盟不稳,不如就让他拆分得更彻底一些吧!
安溪候暗暗下定了决心,接着就去了一趟自己老丈人家。他打算与陈丞相谈一谈向林太尉示好的事。
陈丞相听了安溪候的想法之后,也是沉吟许久。作为老政客,陈丞相当然不会指望与他在朝中斗争多年的林太尉能与他结成稳固同盟,毕竟两人的利益冲突就摆在那里,权倾朝野只能一人。
但就目前而言,在他与苏平的矛盾日益尖锐的情况下,林太尉若能选择袖手旁观,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陈丞相要求不高,只要林太尉能够继续维持现状,他就有把握对付苏平。
有了陈丞相的首肯,第二天,安溪候就亲自带着烟雨江山图上太尉府送礼去了。
第三天,这张烟雨江山图已经摆在了上官静和萧景珩的面前,是林思行拿过来上缴国家的。
“三哥,”上官静伸头问刑官大人:“这图交给你了,还能拿回来嘛!这是安溪候送给太尉大人的,是人家太尉府的私产了,又不是不当得利。人家太尉大人一心为公,愿意出借给你们刑部办案,你可别人给家弄没了。好值钱的!”
啊呸!睁眼说瞎话。作为公正严明的刑官,上官沐云忍了又忍,半天后才冒出来一句:“那我管不着,要不等充了公你再找户部要,重新赏给太尉大人。”
“那行吧。”上官静点点头,朝林思行说道:“回头肯定给你找回来。”
案子还没结,就开始惦记收缴赃物,这小两口也不是头一回干这事儿了。
这烟雨江山图倒是提醒了萧景珩。户部忙了这些日子,从清州抄回来的那些财物都已经登记入库了,他也该把给老婆看中的好东西给要回来了。
心动不如行动,萧景珩当天下午就拎着厚厚的清单去找皇上了,要求皇上按照清单,将在列物品全都“赏”给东宫。
“清州一趟办差辛苦,父皇也该给些奖励。”萧景珩大言不惭,压根就不知道客气两个字怎么写。
皇上一翻单子,气得肝疼。这么些好东西全都要走,臭小子真不留余地啊!
“你要那么多女人首饰干什么?”皇上不看那单子还好,越看是越心疼。闹蛾花冠,望月簪,能让这混小子列了单子特意来讨,肯定是难得一见的珍宝,应该留给鸾儿的!
“当然是给太子妃。”萧景珩答得理直气壮:“我家娘子那么美,自然得天下最好的首饰才能配得上。”
天下最好的首饰……皇上更气了!
“不行!”皇上拒绝得冠冕堂皇:“你身为太子,须得以身作则,怎能如此贪吝。这都是入了户部的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