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七嘴八舌,一阵嗡嗡嗡,上官沐云独自站在大殿中央,颇有几分孤立无援的架势,但他似乎底气很足,就是不肯退回去。
等热闹了一阵子之后,一直气定神闲的太子殿下这才向前迈了一步,笑眯眯地开口说道:“既然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太尉大人又何妨答一句?区区一件小事,太尉大人如此避讳,难不成是有什么不可说的缘由?”
这话说得就更咄咄逼人了,让朝堂上顿时为之一静。大家万万没想到,太子殿下居然会如此不客气,几乎等同与公开与林太尉撕破脸了!
要知道,林贵妃虽然进了冷宫,但她依旧还是太子的养母,皇上可没下旨撸了她养母的身份,因此在理论上,林太尉依旧是太子的“外公”,但太子依旧选择了彻底翻脸,这可有意思了啊!
怪不得上官侍郎如此有底气的当朝质问太尉,果然是有人撑腰啥都不怕。
太子的话,让林太尉的脸都气青了,老头冷哼一声,赌气一样的答道:“老夫有什么可遮掩的,画已经到了老夫手上,太子殿下和上官侍郎可满意?”
“敢问太尉大人,前朝名家名作,价值几何?”上官沐云不依不饶,这问题让林太尉显得更加生气。
他冷笑一声,扭头拒不作答。朝中又开始有官员跳出来七嘴八舌的指责上官沐云得寸进尺。
这其中有真心实意为林太尉说话的,自然也有萧景珩和上官静提前安排好的气氛党。
这操作上官静熟得很,后世网络上多得是,俗称水军。
朝堂上的“水军”人数不需要多,有那么七八个就能形成一定量的舆论气氛,好使得很。
等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萧景珩又笑嘻嘻地开了口,他朝高坐在御座上脸色不咋好看的皇上说道:“父皇不如先问问,上官侍郎为何如此执着于那幅烟雨江山图。上官侍郎是刑部的人,他在朝中如此态度坚持的追索一幅画,必有缘故。”
皇上觉得自己已经看穿了自己的狗儿子,这一定是小混蛋安排好的,还不知道死小子想干嘛呢!
虽然很不情愿,但皇上也只能点点头,冷着脸朝上官沐云说道:“如实讲来。”
“皇上明鉴。”上官沐云立刻从胸口掏出一份厚厚的卷宗,递给了一旁的齐正荣,由齐正荣呈给了皇上。
皇上其实没耐心看,上官沐云也知道,因此他没等皇上打开卷宗,就开始有条不紊的上奏:“臣找太尉大人打听烟雨江山图,盖因此图与清州官商勾结大案有关。烟雨江山图,是四年前吴家在京中的商铺售出,一副有市无价的前朝名家名作,售价竟然只有区区一千两银子。皇上请见卷宗中吴家在京中商铺的账簿副本。”
“莫不是吴家商铺售出的是假的。”立刻就有官员出面质疑:“这也说明不了什么。”
“一千两银子一副假图,如此说来,吴家倒真是暴利。”上官沐云冷笑一声:“那价值一百两银子的螺钿紫檀五弦琵琶应当也是假的,价值三百两的玉镂雕螭龙合璧也是假的,价值五百两的夜明珠也是假的,一套一百两银子的镶宝赤金梳篦自然也不会真。吴家倒也本事,能卖出去这样多的假货,我们京中这些世家贵胄也真是没见识,竟被个清州商人反反复复的欺骗。只是不知一百两银子换成金子,够不够打一套梳篦。”
上官沐云的话,噎得人无话可说。旁的不说,按照大周金银兑换比率,这一百两银子就算换成金元宝,也只能换个十两的元宝出来,按分量算,打一套梳篦都是绝对不够的,更别提还有工费了。
市面上最粗糙的赤金梳篦也不止这个价啊!能没猫腻嘛!
“那也不能证明太尉大人手中的烟雨江山图,就是吴家卖出的那一副吧!”兵部尚书愤而开口。
他出面说话很正常,人人都知道,兵部尚书是铁杆太尉党。
当然了实际上兵部尚书也是上官静通过林思行提前安排好的气氛组成员。
“下官也没说太尉大人手中的画就是吴家那一副。”上官沐云声音朗朗:“不过,吴家卖出过烟雨江山图,太尉大人手中有烟雨江山图,下官作为此案主审,于情于理都该问一句。不是便不是,难不成尚书大人觉得,本官会因此冤枉太尉大人受贿不成?”
“大胆!”气氛组兵部尚书干活十分努力:“你竟敢污蔑太尉大人!”
“下官自然不敢。”上官沐云底气十足地答道:“问清楚太尉大人手中那幅画的来历,也是为了证明太尉大人与吴家一案无涉。若是太尉大人手中的烟雨江山图来路明确,说清楚便可。下官自然相信太尉大人是坦荡之人,没必要对一幅画的来历遮遮掩掩。”
外人看来,上官沐云这幅做派,分明是太子党布好了圈套想要收拾林太尉了。然而安溪候却心里一突突,忍不住生出些不良预感来。
他很清楚!林太尉这个老狐狸,被逼到这份上了,他绝对会为了摘清自己,痛快将那幅画的来历说得清清楚楚。
毕竟那幅画真的不是林太尉从吴家手里买的,而是他们安溪候府“买”回来的。他安溪候与林太尉的交情平平,一幅画而已,绝对不会让林太尉为此费劲为他遮掩一二。
“太尉大人!”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