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找人说话那般自若,但听在鬼魂们的耳中简直可怕得犹如灭顶之灾。
慕子翎平常极少笑,大多数都是喜怒不辨、冷嘲热讽的。但真正当他心情不悦时,就是所有阴魂大祸临头的时候。
他会把所有云燕王室召出来,随便打杀折磨,嬉笑着焚尽他们的魂魄,让他们连轮回转世也不能。
鬼魂们与宿主神魂相系,恶鬼魂飞魄散,对慕子翎其实也有反噬。
然而慕子翎像从来感受不到限制一般恣意妄为。
“你疯了......”
一个云燕的得宠嫔妃死死盯着慕子翎,灰飞烟灭前尖叫道:“你疯了,慕子翎!你的下场会比我们更凄惨,你永世不得安宁!!”
慕子翎捂着心脏处,已经呕了一地的血,然而他却颤抖着要烧光一个又一个恶魂,脸上带着恶劣的笑,哆嗦道:“......十三姊,十三姊在哪里!”
他心肺痛苦如搅,已经寸步难行,靠着冰冷的墙壁才站得住,眼神却是阴鸷至极,愉快至极,仿佛在做一件痛快万分的事情。
阿朱察觉到不对,缓缓攀上慕子翎的脖颈,以诡异的竖瞳静静地望着他。
慕子翎一动不动。
阿朱的鳞片是冷硬的,躯体是冰凉的,但是它就这么以柔软毫无温度的蛇身缠着慕子翎,轻轻地以信子去舔舐慕子翎脸颊上的鞭伤。
好似无形的安慰。
“已经不疼了。”
慕子翎说。
他伸手,示意阿朱回到腕上,但是朱蛇没动。
一滴冰凉的液体落在朱蛇身上,朱蛇吐着信子“嘶嘶”地去看,却紧接着有更多的泪珠砸下来,落到它身上。
慕子翎“哈”地轻笑了一声,哑声说:
“我下作,我窃国。”
接着便是长久的沉默,阿朱注视着他,只见漆黑的小巷中,慕子翎闭着眼,靠在背后的冷石墙上。
他的唇很薄,面容苍白,眉眼是细细的艳丽感,乌发凌散也有一种别具一格的病态味道。
他的脸颊很湿润。
良久,慕子翎睁开眼,在手心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
血淅淅沥沥淌落到湿润的青石板上,慕子翎瞥了一眼暗处那些怯懦又眼馋的恶鬼们,漠然道:
“过来吃吧。”
犹如一群饥饿良久的豺狼,阴魂们一扑而上,围着慕子翎流到地上的那一小圈血争先恐后地舔舐起来。
慕子翎转身,慢慢朝前走去。
他的身后留下一道长长的血迹,小鬼们跟了一路。
黑夜中,他轻轻吟道:
“生何欢,死何苦。宿命安有,神灵何在......莽莽此世,弃我无辜。”
......
“崇信帝上月登基,连罢了曹、李、严三个世家的官职,似乎想大干一场。”
另一边,秦绎站在檐下,一名臣子正在向他汇报中陆其他国家的动向。
这一天下了雨,淅淅沥沥的,即便在早上,天气也阴阴沉沉。
雨水顺着屋瓦,滴滴答答地落下来。
而今天下一共四分,共有梁成、盛泱、燕启、漠北四个地区。
其中盛泱是曾经一统中陆的王朝,只是随着逐渐衰败,各个诸侯自立为王,曾经的“盛泱天子”已经成了一个笑话。
现在还苟延残喘着,企图灭诸侯,再重新统一中陆,恢复过去的盛泱之国已经是完全不可能的了。
“沉宴这小子还有些手段。”
沉默良久,秦绎道:“他父皇不是并不青睐于他么,他竟还是保住了太子之位。”
今日天寒,前几日热烘烘的余暑热气一下被场秋雨浇灭了。
秦绎添了衣物,换上了身明黄的夹袍,地上跪着两个小奴在拨炭火。
拨了许久也未拨好,秦绎轻踹了他们一下,不耐烦道:
“好了。这么暖和的天,还不到烧手炉的时候。退下吧。”
臣子目不斜视,接着道:“据说他是得到了观星阁那边的帮助。”
秦绎皱了皱眉:
“沉宴很有野心,只怕他登基之后,与盛泱接壤的东部需加强防范。”
臣子一笑,哂道:“梁成如今是诸侯国中最强盛的国家,想必他不会从梁成下手。”
“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秦绎说。
炭火终于拨亮了,贴身老监给秦绎奉了一个手炉。秦绎只得接了,纳入袖中:“传令下去吧,赤枫关的兵力再加强一倍,军饷物资全部跟上。别让我查出什么岔子。”
“......老臣,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下臣领了令,却并未退下,而是顿了顿,犹豫道:“云燕郡自划进我梁成以来,一直叛乱不断。据下面的人说,是因为他们要求将叛徒慕子翎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