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不动,半晌,才抬眼,说不出什么神色地看着银止川,轻声问:
“银止川,你想上.我么?”
“......”
银止川僵硬地看着他。
西淮笑了一下,说不出什么神色的,而后将目光转开,空茫地看着孔雀蓝的天,哑声说:
“那不要在这里.......我们去行宫。”
......
西淮从未想到自己会有如此平静地接受,自己即将委身血仇的一天。
他在行宫的温水池中洗沐,池面上倒映着他的影子。
一张苍白的没什么血色的脸,勉强算得上清秀的寡淡的眼睛,他不知道银止川怎么会将自己带回府。
他看上这具身体什么?
他目光挪到水下,有一对碧绿的环,在水下隐隐约约。
西淮伸手,自己轻轻碰了一下,脸上浮起一抹嘲讽的笑。
他永远记得自己被戴上翡翠冷环的那一天。
乍然看上去时,那东西搁在盘子里很漂亮。
西淮拈着它,放在阳光下看,晶莹剔透,纯粹无暇。
精致雕刻的纹理,用纯金镶着的边缘,一看上去就知价值连城。
轻轻一碰时,还会发出清脆的声响。
西淮的皮肤苍白而细腻,这样衬托着,就像一块落在了雪地里的苍绿玉环,锁着两点嫣红的绯色。
令人看过一眼,就忘不掉。
所有人都说好看,西淮自己也知道好看。
但是从那一刻起,他突然就觉得自己这具躯体往后就算再怎么清冷艳丽,也是残缺不全的了。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书中所写,不过如此。
西淮在温水池中静静立了半晌,而后小心翼翼将自己擦干,披上外衣,朝银止川的房间过去了。
银止川正在发呆。
他口渴得实在厉害,到行宫之后,就喝了数杯茶水,虽然还是热得厉害,但是总归没有那样躁郁难安了。
大概知道自己在哪儿,也知道刚才发生什么了。
门轻轻一响后,西淮带着一身潮湿的水气和暗香走了进来。
他眉目本来就很寡淡,头发披散下来之后,就更显得干净透彻,从未沾染红尘凡俗一般。
令人难以想象他其实是个小倌。
他抬眼看着银止川,没什么表情,几乎有点冷冰冰的。
他觉得银止川大抵知道会发生什么,所以也没有太多的交流,只哑声问:
“你喜欢我准备好,还是自己来?”
“......”
银止川有点没懂他“准备好”是什么意思。
西淮见他不说话,轻笑了一下,但那笑意很薄,一点也没有到眼底。
他抬手,开始慢慢自己解领口的暗扣,动作的时候西淮垂眼,避开了银止川的视线,但银止川还是从他的神色中捕捉到了一丝不情愿的屈辱之意。
“你不用这样。”
倏然,银止川抬手,骤然捉住了西淮的手腕。
——他的掌心依然很热,几乎像一块烙铁烫在西淮的手腕上。
所以只抓了一下,银止川就收回去了。
“你怕我给你送出去,是么?”
银止川道:“所以才在酒里动手脚。”
他凭着自己的思路猜测,想西淮也许是觉得,自己将他带回府邸这么久了,却一直没有动过他,所以害怕自己将他再送给别人。
西淮没有想到银止川会这么说,微微顿住了。
“你不用担心这个。”
银止川却道:“我既然将你带回了府,就没有再转赠出去的道理。赵云升他们就算再怎么求,也求不到你的。”
“......”
西淮的神色略微有些微妙,半晌,他静静说:“那少将军将我留在府邸做什么。”
“好看。”
银止川想也不想,懒洋洋说:“一时冲动把你买下来了,后来觉得长得也还不错,搁眼前看着也赏心悦目,就留着了。”
西淮没想到他是这么漫不经心随心所欲的理由,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半晌,才听他压低了声音,低哑道:“那少将军,不怕以后后悔么?”
“后悔?”
银止川挑眉,将手中的握热了的瓷杯放在案上,道:“有什么好后悔的。你能做什么叫我后悔的事?”
西淮看着他的模样,直白又干脆,应当万万也想不到自己接近他是为了什么。
那倘若他以后知道了......会怎么样?
西淮敛目一笑,不知道是处于一种什么样的心理,他竟还有些隐隐的期待。
“少将军不喜欢男子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