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西淮是单眼皮,眼梢上挑的丹凤眼。
薄薄含着泪的时候很好看。
银止川一动作,他就哆嗦了一下。但随即忍住了,侧脸将面颊埋进了被单里。
“怎么了?”
银止川怔了一下,俯身在西淮仰起的脆弱喉结上吻了吻。
西淮摇了摇头,银止川狎着他的下巴将他掰了回来,他便只得垂着眼,容忍银止川和他交换了一个吻。
“没关系。”
西淮极低声说。
“好。”
银止川说。
西淮像一只淋了雨瑟瑟发抖的小动物,在他怀里不住哆嗦。
他的身躯柔韧又温暖,抱在怀里像抱着一块羊脂玉,手指摸上去有一种溶入肌理的软腻。
引诱着人将他抱紧一些,再抱紧一些......
银止川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但是具体哪里不对,他又不知道。
他只听赴云楼的姐儿们说第一次和心爱之人赴巫山一定要疼惜人,但要怎么疼惜,他也不清楚。便只是在进入的过程中不住去亲吻西淮颤抖的眼睫和冰凉的唇。
“等,等一下。”
被银止川吻了几次,西淮突然低哑说:“能让我转过去么?”
“......转过去?”
“嗯。”
西淮说:“这样你会方便一些。”
——也碰不到我。
银止川略微一顿,蹙起眉头。但他又觉得不管什么姿势自己应该都能驾驭,也没有拒绝。
他只捞起西淮,仍交换了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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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银止川正狠狠地咬在西淮的后颈上,像叼着一个驯服了的猎物那样叼着他。
西淮没什么反应,只很轻微地收拢了一下腿。但很快又松开了。
“西淮。”
银止川亲吻着西淮的脊背,这时候他想起来要看一看身下的白衣公子了。
他拨划着西淮的乌发,想将他的面容完整地露出来。
西淮的躯体柔软冰凉,若不是还有微弱的呼吸起伏,银止川几乎要怀疑他是不是死掉了。
银止川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诸如“我心悦你”,“我保护你”,“我与你永生永世都在一起”等等情话......
但是西淮却让人感觉很疏远,仿佛呆在一个离银止川很远的地方,哪怕他们刚刚那样亲密无间地肌肤相亲,但是他仍然没有容许银止川走进他的世界分毫。
银止川慢慢把少年从被子里刨出来,想将他搂进怀里——
但直到此刻,他才发现西淮的面颊上满是斑驳的泪痕。
......
“西淮?”
银止川呆了,他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场景,刚才也完全没听到西淮哭泣的声音。
他还想再看,西淮却已经偏过了头,不让他瞧了。
“与你无关。”
他说。
少年挣扎着起身,裹起衣袍踉踉跄跄下床去了,自己做清理。
银止川看着他的背影,白袍子里空荡荡的,勾勒出少年纤瘦的身形。
烛光一闪,银止川看见有殷红的□□慢慢从他的大腿间淌下来。
银止川目光慢慢转到床上,塌上衣衫凌乱,全混在一起。
在西淮方才躺过的地方,也是如此。一小滩粘稠的鲜血都凝固了。
与此同时,惊华宫里。
林昆正在与羽林军的首领御殿大都统私会,万人之上的尊贵君王却独自站在木格窗前。
他望着外头无穷无尽的夜色,仿佛在那里隐藏着什么危险巨大的凶兽。
沉宴的手指有节奏地一下下敲击着窗柩。
盛泱延绵至今已经几百年了。
身着华服的高贵帝王静静想,从他的曾曾曾曾祖父起,他们沉氏一族就统治着这片大陆。
他们是这片大陆的主人,尊荣无比,富华无双。
可惜这世上没有一个永远不会灭亡的国家,历代君王的励精图治,也终究只能当这缥缈如烟云的王权大势的短暂拥有者。
从四十年前起,盛泱各处就不太平。各处常有旱情水涝发生,每次天灾,都是饿殍万里。
看着连年户部呈上来的大个赤字,沉宴时常想,难道这一切的终结时间点,最终会降临到自己头上吗?
“陛下。”
出神间,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他问:“夜里风寒,您要喝杯宛荒酒暖暖身子么?”
那是一个在宫里已经六十多年的老太监,从沉宴还是东宫里无人过问的孤弱幼童起,他就开始服侍沉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