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幅画都已经被郦子夏摘下来了,那也是正房里仅存的两幅画,显然都是她不喜欢的。
明娟低着头,毫不犹豫地答道:“那两幅画是不是姑娘画的,明娟也不知道,姑娘没告诉过我,我也从来没有问过。”
郦子夏看了她一眼,这女人常常低头,只露着一片窄窄的额头,心思缜密的神色都掩在下面了。郦子夏冷笑道:“你们主子瞒着我,奴才也瞒着不告诉我,还拼死拼活的请医士给我看病灌药,叫我恢复记忆。我真是不懂你们这些人的心思,这样费周折为了什么?”
明娟抬头,很从容地道:“姑娘若是能回忆起这三年的事,以后也就不苦恼了,若是回忆不起来,也就苦恼这一阵子罢了。”
郦子夏转身离开她的身边,往卧房走,一路走一路道:“你先下去吧。”
明娟站在原地道:“明娟过来是告诉姑娘,明日是十五,姑娘未恢复记忆以前,每逢初一和十五都会在菩萨那里斋戒清修,不知姑娘明天如何打算?”
郦子夏忽然站住,转过身来,“我不记得了,我以前居然这样虔诚?我都是在为谁祷告?”
“家人……”除了家人之外应该还有其他人,但是她没说,后面的话明娟欲言又止,
郦子夏听到“家人”二字就已经足够说服她继续以前的这个习惯了,于是她道:“那还依照以前的规矩,斋戒清修。”
第二日一早,明娟特意从柜子里拿出一套华贵雍容的衣服,是织金妆花的粉衫,下头是大红阑干的裙子,把郦子夏打扮得十分隆重,阳光又亮,照进屋子里,郦子夏自己都感到惊艳了。
□□琦肯为她做出这样的衣服,她心里常常有种欠下巨债的感觉。不过想到冒死来给他送信,这些补偿还是微不足道吧。
明娟将郦子夏带到西厢。
原来明娟和黄兰儿住的西厢一共有三间,中间一间供着一张踩莲台的观世音画像,南边一间住的是明娟,北边住的是黄兰儿。
明娟道:“这幅观世音的画像是姑娘亲自画的。”
郦子夏这时瞅了明娟一眼,凡是这种无关紧要的话,明娟都会很殷勤地和她去聊。
郦子夏问道:“你们两个那么好,怎么还分开屋子睡?”
明娟道:“兰儿现在越来越大了,想一个人住一个屋子,这西厢也宽敞,我们就分开了。”
黄兰儿嗔道:“哪里哟!还不是你嫌弃我睡得迟,又闹得慌,把我赶出来了!”
难怪黄兰儿和四庆儿都好上了,明娟还不知道。她们分着住,平日里黄兰儿有什么动静明娟也不知道,她这么精明的一个人,也有瞎眼的时候,真是大树底下好躲风啊。
郦子夏对明娟说道:“我卧房里的被褥还未叠好,你去收拾收拾。”
把明娟支走以后,郦子夏一把抓住黄兰儿的手腕,笑道:“兰儿妹妹,你昨儿说我这三年画了不少画,既然你开得这个口,就把话给我讲明白呗?”
郦子夏现在漂亮的模样和精明的话语在黄兰儿眼里都越来越生疏,她好像一个冷冰冰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嫦娥一样,但厉害起来又像个女妖精一样。
黄兰儿转着手腕道:“昨儿明娟姐姐不是给你说了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郦子夏道:“是么!那你给四庆儿绣的那个荷包里面的四个字你知道是什么吗?”
黄兰儿一惊,没想到那四个字被郦子夏看见了,忙谎称:“什么四个字?我不知道。”
郦子夏加大了手掌的力气,攥着她细细的胳膊道:“你不知道,我知道,而且以后明娟和王爷可能都会知道那四个字,‘寄爱四庆’。”
黄兰儿气得跺着脚,长长的“哼”了一声,放弃了狡辩,道:“夏姐姐好坏哦!那这个威胁人家,我给你说还不行吗,那幅《浴妆捧心图》是你画的。”
“王爷的画像是谁画的?”
“不知道啦。”
“你敢在我面前撒谎试试?”
“姐姐好狠哦!睁着那么大的眼珠子,从来都没见过……我真的不知道是谁画的,是姐姐从东厢王爷书房拿出来的。”
郦子夏看她皱着眉,委屈得要死,根本无心机可言,便撒开了她的手腕,又问道:“其他的画是不是都在王爷的书房藏着呢?”
黄兰儿快嘴道:“那我就不知道了,你个秘密只能换我一个秘密,现在我们两个各不相欠了。”她说着掀跳着小脚就逃了。
明娟将郦子夏的睡房收拾干净,把四庆儿从园子里摘来的新鲜莲苞交给郦子夏,郦子夏将莲苞供到观音画像前的花瓶里。
郦子夏跪拜后,便垂眼静坐在蒲团上,从早上到下午,居然动也没动,更不要说喝水吃饭了。
傍晚时,明娟在郦子夏身边轻轻道:“姑娘,太阳快要落山了……以前姑娘也只打坐两个时辰,并不是一整天。你这一天都不吃不喝,身子也禁不住的。”
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