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城的总兵官,一向挂印征西大将军,防守北部长城外鞑靼部落,乃边疆要职。
此任总兵官为莫长恩,皇帝将他的女儿指配给了桐城藩王周亭琦做侧妃,希望他二人协力镇守边关。
孰料周亭琦借莫长恩职位之便,招兵买马,私设马市,招抚鞑靼流民,便有了拥兵自重,通外敌的嫌疑。
去年,瑞光郡主连同巡按,太守,指挥史等人上奏皇帝,列举周亭琦数条不轨之心,皇帝盛怒之下,要撤了周亭琦藩王之位。
还好总兵官莫长恩极力求情,才保住周亭琦的藩位,却将周亭琦七百亩良田划给了瑞光郡主。
五月初一是总兵莫长恩的寿辰,周亭琦和侧妃自然是要去为他祝寿的。
万万想不到的是,瑞光郡主也备了一份厚礼。
五月初一上午,郡主的翟车一大早就被拉到大门口,不一时擎圆扇和罗伞的仪仗在车前车后已经站好。
瑞光郡主从郡主府出来时,太阳已经高高升起,瑞光打扮得十分隆重,穿着织金龙凤补子吉服,头戴金冠,阳光下宛然仙人般。
李千寻官升一级,由车马侍卫升为随从侍卫,可以近距离地接触到郡主,路上他骑着新配的棕毛大马,紧紧跟在郡主翟车后面。
大红的翟车看着十分豪华,但车里面十分闷热,尤其是五月干热的天气,被太阳一照,里面如同火烤一般。
瑞光郡主坐在车里,只闭着眼睛,想着如何会会这个总兵官,先前周亭琦几乎被她击溃,还真是亏了他这个老丈人救了周亭琦。
她正想着应该是笼络他,还是要想法去说服他,这时车帘一掀,李千寻露出脸来。
他道:“热不热?”
瑞光郡主被他这么一问,反倒浑身燥热起来,看了看日影,道:“当然热了。”
李千寻从袖子里抽出一把折扇,从窗里递给她道:“先拿这个扇扇风。”
瑞光郡主接到手里,放下轿帘,并没有打开折扇,而是紧紧握着鹿斑竹柄细细地看,她觉得这个男人对她的态度和其他男人对她态度是不一样的。
其他人大部分是自下而上的卑微,而他,则是从心而发的关怀她。这种感觉,真是罕见,像儿时周亭琦弟弟让给了她一只鹦鹉一样,她高兴了很久,虽然后来与周亭琦结仇,但那件事,她永远忘不了。
瑞光郡主又掀开轿帘,向前望了一眼,见李千寻颀长的后背,还真是有几分像周亭琦的背影。
瑞光叫道:“李千寻过来。”
李千寻轻轻勒住马头,等着郡主的车从身边经过,“郡主何事?需要停下么?”
瑞光道:“不是,谢谢你。”
李千寻皱眉道:“为何感谢属下。”
瑞光“刷”地甩开扇子,道:“谢谢你的扇子。”言罢,又放下了轿帘。
李千寻呆愣了一下子,突然领头侍卫许成叫道:“李少寻,你干什么呢?”
李少寻立刻纵马赶上前面的侍卫。
领头侍卫许成在前面的黑马上扭过身来,怒道:“你去做什么了?你如果再无故出列就回府做杂役,不用再出来了,别以为郡主多亲近你,你就可以任意妄为!你这样的例子我见多了,别怪我没提醒你,别等着被逐走时才后悔。”
李少寻半垂着眼睛,嘴角发出一丝鄙夷的冷笑。
领头侍卫许成又道:“大家都给我打起精神,这片林子密。”
总兵府并没有设在桐城内,而是建在桐城外五十里的镇边堡内,郡主这一队伍直到中午时才到总兵府,总兵府外已经排了大半条街的马车了,总兵府门口的家人们一见瑞光郡主的仪仗到了,慌忙跑进府里去报。
慌得莫总兵和来祝寿的大小官员都出门迎接。
郡主在跪拜中进了大门,莫总兵抢到前头道:“郡主驾到,有失远迎,不知道郡主光临寒舍,有何指教?”
瑞光笑道:“自从去年总兵大人到我府上宣旨后,已经快一年了,听说总兵今日生日,特来祝贺祝贺,没想到满城文武官员都到了,总兵就没请我一个人。”
说起给瑞光郡主宣旨,那可能是莫总兵一辈子的耻辱。
去年周亭琦被郡主密奏,后来他向皇上求情之后,皇帝下了圣旨,居然让他亲自去郡主府给瑞光郡主宣旨,眼睁睁看着几百亩良田从自己女婿手里给了这个妖妇。
莫总兵道:“卑职生日小闹一场,怎敢惊动郡主这尊菩萨,卑职寒舍小屋,也架不起郡主这尊菩萨。”说着在瑞光脚下跪了下去。
瑞光低头向他道:“架不起也要架!”说着径直向府内走去,进到大厅,只见周亭琦和侧妃坐在主位,旁边虚了一位,定是莫总兵的位置,院子里搭着戏台,戏可能刚刚停了,两边十几位官员相陪。
侧妃见了,缓缓下来,行礼道:“不知姐姐前来,有失远迎。”
瑞光携了她的手,向主位走来,早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