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苏北才心有余悸的开口道:“你……想怎么样?”
现在什么都在这个男人的算计之内,她就像是线上的蚂蚱,只能循着他给的方向走。
纪云轩信步走下台阶,云淡风轻的道,“欠债还钱。”
苏北:“……”
想骂人。
欠债还钱,可杀人还偿命呢!
过着神仙般的快活日子,做着地狱魔鬼的事。
用道貌岸然四个字形容他,怕都是褒奖了!
苏北气的胸口上下起伏,唇抿着发白,硬生生把心中的粗鄙话埋在了肚子里。
想想傅云商可能会被这个男人坑上一笔,她就心口疼。
纪云轩听力十分好,虽然走在前面,还是听到了苏北从胸腔里发出的那种沉闷气息。
哼哧哼哧的,怕是憋了一肚子的脏话要骂。
纪云轩低垂着眉眼,嘴角挂着浅笑,眸子里却流露着伤感的暗光。
没有人可以决定自己的出生,改写命运又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他一直都在努力,就是不知道他剩下的时间还够不够……
后天。
天刚蒙蒙亮,傅云商就上了玄崮山,他只带了夜雨时和尤离两个人。
男人消瘦了很多,却依旧是俊逸非凡。
苏北知道傅云商今日要过来,昨晚一宿没睡着,心里七上八下的,现在听到男人这么早就过来的消息,鞋子都来不及穿就要往门外跑,然而她刚迈出一只脚,身子就被守在门口的女佣阻止住了,说是没有九少的传话,她不得出这个房间一步。
苏北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折回了房间,绕着桌子转了几圈,时不时往窗外瞟一眼。
……
纪云轩遣散了佣人下属,同傅云商在里屋单独谈话。
夜雨时和尤离站在门口等了两个多小时都不见人出来,日头上来,刺眼的阳光照射的人心烦意乱的。
尤离年轻,性子比不得夜雨时沉稳,望了望高空悬挂的骄阳,敛眉,掏出别在腰间的家伙事就要往里硬闯。
夜雨时一个激灵,伸手拦了一下,“嘛去啊?”
尤离面无表情:“找老板。”
夜雨时被气笑,扬手抢过尤离手中的枪,揣在自己的兜里,“消停呆着吧,老板他不会有事的。”摸了一把下巴,回忆往事的道,“九少人挺好的,不是那么斤斤计较的人……”
听道夜雨时帮着纪云轩说话,尤离的眉头皱成了小山高,“你什么意思?”
夜雨时不明所以:“什么什么意思?”
尤离懒的和夜雨时浪费口舌,直接摊手过去,“把枪给我。”
“给你你要做什么?难不成还要冲进去救人?老弟你别逗我了,九少和老板的身手跟咱们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夜雨时抱着肩膀,身子往后面的柱子一靠,语重心长的对尤离说:“听哥一句劝,他们神仙打架,咱们就别进去凑热闹,老老实实在这里候着就是了。”
尤离翕动了几下唇,想要驳回去几句,可大脑里搜索流行怼人词汇无果,只好闭上嘴巴,顿了几秒,又在兜里掏出了把匕首,看也不看夜雨时的就往里冲。
夜雨时见状,急忙的松开抱着膀的手,直起身子欲要叫人,“哎你——”
刚开口,就听吱呀一声,房门被人从里面推开,傅云商和纪云轩一同走了出来。
尤离怔住,手里握着的匕首刀尖泛着冷光,纪云轩已经看到了,再收回已然来不及。
夜雨时捂着脸走上前,默不作声的挡在了尤·木头·离的前面,职业假笑的叫人,“老板……九少,你们谈完事情了啊,呵呵呵呵。”
纪云轩的视线从尤离的身上转移到夜雨时的身上,看到夜雨时眼角上的疤痕,有点意外,不由的多看了几眼。
夜雨时生命中遇到过两个贵人,一个是纪云轩,一个是傅云商。
两个人不同的是,前者带着他认识了世界最黑暗的一面,后者则是带着他走向了光明让他看到了生的希望和活着的意义。
夜雨时抬手抚了抚眼角狰狞的疤痕,讪笑道,“不小心弄的,让九少见笑了。”
夜雨时跟在纪云轩身边一阵子,他的身手是如何的,纪云轩在清楚不过,眼睛这种位置可不是不小心就能弄伤的。
纪云轩也不是个八卦的人,念着旧情,浅笑着道,“淳于先生那有祛疤的良药,你稍后走时去那取些。”
夜雨时有点别扭的道,“九少好意雨时心里领了,不过药就不用了。”
纪云轩但笑不语,偏头对傅云商道,“苏小姐在香榭晚苑,雨时知道地方,我身体不便就不亲自领着傅总过去了。”
傅云商神色淡漠的对着纪云轩颔首示意了下便离开了,脚步急切的很。
纪云轩抱着暖手炉,站在游廊中,一直目送着傅云商的身影彻底消失,才收回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