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邑走出竹海,有些烦闷。
这些天的修行还是老样子,每次抵达关键点,体内灵力都会如决堤江河瞬间崩溃流散,结果不外乎一个功亏一篑。
剑修的路子太难走,相比炼气士的阳关大道,剑修就好似羊肠小径,早有前人矗立前方,登高太难。
况且苏邑心境受损,只差一点就真正与剑修无缘,若是换成其他人估计早就另谋出路了。
苏邑不甘心,可一次次失败,就像在本就支离破碎的心境上再割裂出一道道细痕,等伤痕积累够多了,苏邑就算不想,也不得不更换道路。
一月以来,苏邑修行的时间越来越少,反倒是出门散心的次数越来越多。
今日雨过天晴,天边尽头出现彩虹,好似一道虹桥连接世界两端,在阳光照耀下七彩绚烂。
空气中弥漫着草木泥土独有的气息。
哪怕脚下精美靴子被黄泥沾染,苏邑也毫不在乎。
山下有个“静神养心”的说法,实际上搁在仙家门派同样受用。
修行一事,山下凡夫俗子看来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可只有真正吞吐天地灵气之人才知道,过程之枯燥乏味,若心境不足,都能将人逼成疯子。
一些个境界足够的炼气士,一次闭关动辄数十年甚至几百年,独自面对心湖间的真我,便是一场场问道。
苏邑境界不够,暂时还体会不到其中玄妙与艰难,但光是一次次对自己的失望,就已经令他苦不堪言。
深呼吸一口气,将心中烦闷和忧愁驱散些许,从后山一路行去,路边开满各种野花,落英缤纷,虽比不上山上仙种那般神异多姿,不过各有各的美好。
走入村子,庄稼人早早扛起锄头镰刀离了家,用自己的辛勤劳作来换取一份好些的收成。
学塾的读书声,夏至的蝉鸣声,离家劳作的脚步声,湛蓝天幕下的鸟鸣声.....
一切安详又美好,都在诉说着大山的与世无争。
“记得小阙峰师尊的道场内,师兄师姐们这时候应该还在聆听长老传道吧?修行路,道阻且长,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不知道我如今这副境地,若是师父见了,会不会恨铁不成钢,觉得当初就不应该收我这么个庸才做徒弟呢。”
自嘲一笑,独臂女子忽然有些伤心。
摸了摸空荡荡的一节袖管儿,她喃喃道:“应该会吧。”
“还神仙呢?跟个自怨自艾的清馆差不多,本以为这次过来会有意思些,现在看来也就那样了。”
苏邑心中一惊,急忙转头看去。
黄昏时分,天边布满了火烧云。
一个身材敦实的汉子坐在低矮墙头上,身穿一袭黑缎锦衣,脸覆面甲,看不清具体面容,不过从他的言语中可以想象,面甲后的神情充满了嘲弄。
“大庆的人?”
苏邑不敢有丝毫大意,手腕翻转,一柄纤细如杨柳的长剑出现手中,灵光湛然,不似凡品。
对方显然来者不善,稍有不慎可能就是身死道消的下场,
那汉子也不着急,一枚银色甲丸不断在手心处上下抛起又落下,声音沙哑道:“大庆,天字阁武人,至于名字就算了,死人不需要知道。”
苏邑心中凛然,还想询问一番缘由。
自己好像也没惹大庆的人,怎么莫名其妙就招来这场杀身之祸呢。
来不及多想。
那汉子说动手就动手,没半分犹豫。
银色甲丸被他高高抛起,双脚在土墙上猛地一踩。
土墙坍塌,尘土四散。
汉子身影在半空旋转一圈,与甲丸等高。
银色甲丸瞬间绽放光彩,变化出一套麒麟甲披挂在身,旋即半空借力,朝着苏邑便是当头一拳。
拳罡气势如虹,带起滚滚闷雷声。
这汉子与苏邑境界相差不大,不过沉研武道多年,一但被其近身,同境绝大多数练气士都只有挨拳等死的份儿。
剑修杀力卓绝是不假,可苏邑现在连剑心都没能凝聚,一身剑术杀力大打折扣。
苏邑手中长剑横抹,以剑锋斩向拳罡轨迹。
“当~”
二者相触,金石之声回荡四野刺人耳膜。
汉子的拳意之重,那柄可斩金断石的灵剑硬生生被砸出一个惊人弧度,向内弯曲。
一身麒麟银甲光彩再盛,汉子再次递出一拳。
一拳过后,长剑剑身一个猛然绷直,苏邑的身形被迫倒飞出去,落地之后双脚在地面犁出数丈之远才堪堪卸去全部力道。
面色一白,苏邑明显还是低估了汉子量这两拳的斤两,重新站直身躯握剑在手。
雪白麒麟甲胄在阳光下银光绚烂,汉子呦呵一声,“原本还以为只是个运气好得以登山修行的花架子,没成想还是有几分真本事的,听说你还练剑?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