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埠只是因为运气好些,勉强跨过修行的门槛儿,修行十数年也只敢在山下逛荡,从未领教过真正的山上风景。
所以他口中的所谓剑仙,自然不是什么上三境的真神仙,可能在他眼中,只要是能够心神驾驭飞剑,同时剑气凌厉者皆可称呼于此。
以前刚接触修行那会儿,孙埠因为不知道具体境界划分和仙家手段,练成一招半式后便觉着所谓仙人不过如此,愣头愣脑招惹过一个小门派的剑修,对方仅仅只依靠一丝剑气,便让他感受到何为死亡前的恐惧。
所念之景,恰如此刻。
孙埠盯着那悬停飞剑,脸上神情还算镇定,可心底早已是惊涛骇浪,后背更是冷汗直流。
他勉强挤出个笑容,“剑......剑仙前辈,刚刚是在下无礼,行走江湖,来来往往都是朋友,能否大人不记小人过,今夜全当无事发生可好?”
孙埠心底此刻后悔不已。
还真应了那句老话,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挨千刀的老天爷这么玩人是吧?就这破犄角旮旯能遇到修士就算了,还他娘是剑修,点子背到姥姥家了。
境界还是下三境,但一位剑修和一位炼气士,根本就是两回事情。
后者,孙埠可以笃定,凭借自己这帮子人马只需要稍稍费些力气就能拿下。
但剑修不一样。
其战力之高,杀力之强,完全可以将其视为中三归海境炼气士。
现在还谈买卖?谈个蛋的谈。
此时,见到一抹剑光瞬杀自家十二名兄弟的刀疤脸汉子提着刀走入寺庙中,气势汹汹,杀气弥漫,他叫喊道:“二哥,别跟这老婆子废话了,直接宰了她在找劳什子秘籍。”
孙埠阻止不及,只得厉声喝道:“闭嘴,滚出去。”
“二哥......”
“滚!!”
孙埠此时面对一言不发,也无任何动作的赵春生可谓是心有戚戚然呐。
同时暗自咒骂刀疤脸汉子八辈祖宗,男女老少统统问候了个遍。
其实这也怪不得刀疤脸汉子。
一个山下武人,只是听说过那些神仙老爷的术法诡谲,具体如何划分强弱自然不知,更别提什么剑修不剑修的。
事先二哥说能打,那就肯定能打。
结果现在被孙埠呵斥,刀疤脸汉子虽说有些生气,不过还是乖乖退出祠庙。
赵春生抬头看了眼心惊胆战的孙埠,“我还是喜欢你刚才胸有成竹的样子,现在的你,跟条呜声哀咽,摇尾乞怜的狗没什么区别。”
被人如此羞辱,若是换成以往,孙埠早就一手刺过去了,可如今却只能堆着笑低三下四道:“前辈说啥是啥,说啥是啥。”
赵春生气笑了,什么时候散修这般没骨气了?记得以前自己遇到那几波可都是富贵险中求,只要有好处拼了命都得撕下对方一块肉的恶狼,这对比,将对方说成狗,还真没冤枉他。
赵春生连丹田都废过一次,还是得益灵气浸染的体魄慢慢修复,自然不是什么剑修。
之所以有这凌厉飞剑和剑气,都是柳相所赐。
柳相是为了以防有变,从自身营造出的剑气池塘中剥离出一条脉络搁于赵春生丹田内,这条剑道脉络,只要有妖力或者灵力滋养,就能源源不断,虽不如真正意义上的剑修,可杀力同样高处同境修士一大截儿。
飞剑悬停,没有任何动作,就像孙埠心中空悬的巨石,只要没能顺利走出祠庙,就无法安稳落地。
赵春生没答应也没拒绝,而是问道:“说说看你们的来历,就当是大晚上给俩孩子讲故事了。”
孙埠能拒绝吗?不能。
老老实实将自身和两位兄弟的来历一一细说,其中也包括所谓山寨。
至于对方为何突然问起这个,是兴趣使然,还是有其他什么念头。现在这处境哪还管得上这些。
孙埠,在山寨中排名第二,原本只是大庆南疆偏僻地界儿的读书人,考取童生无望后机缘巧合开始野路子修行,辛辛苦苦十数载勉强入塑胎境。
外边的刀疤脸汉子名为薛良平,名字虽说带个良字,可确确实实是个凶人,二境武人,擅长用刀,曾为军中陌刀营持刀手,在山寨中排名老三。
至于他们的大当家,也就是薛良平的兄长,名薛丰茂,一样的武卒出身。
大致消息讲述清楚,赵春生点了点头,她问这些东西当然是有用的,但不是现在。
赵春生看了眼身边的少年少女,收起飞剑,寺庙内的凌厉剑气瞬间消散。
孙埠这才松了口气,“那在下就告辞......”
还未等他话说完,赵春生拨弄火堆,冷冷开口道:“来都来了,不留下点东西就想走,是不是也太随意了些?”
孙孙埠心底刚放下的石头又重新提起,试探性的问道:“不知前辈想要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