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沁躲在暗处,透过茂密的枝叶依稀可以看清外面的几个人的面容,而后惊讶地发现这些人大部分她还都认识。
外面大概有十几个人,哭喊声是一个瘫坐在地上的女子发出的,好巧不巧燕沁还认识这个女子,看清她的脸时吓得出了一身白毛汗。
二十多年前,当她开春时节下山收徒的时候,正是当着这个女子的面带走了自家宝贝徒弟,甚至差点被这个女人讹了十两银子。
燕沁有些怀疑自己之所以能将这个女人的容貌记得这般清晰是因为这十两银子,当然也可能是当时崽崽的容貌欲这位他“娘亲”的容貌对比太过惨烈。
燕沁一直以为她死在了二十多年前,毕竟当时金博轩和玄之泽屠了满村,没道理这女人还活着,她一直也不曾向陌上川提及过这位“娘亲”,生怕他得知真相后接受不了。
结果人还活着?
燕沁又看站着的那些人,为首的是一对男女,那女的燕沁也认识,正是差点要了她和小徒弟命的陌温诺,男子长得俊秀儒雅,她从未见过这人。
二人对面是位看上去五十多岁的中年人,身材微微有些发福,正拧眉看着地上不断哭喊的女子,似乎在与陌温诺二人争辩什么。
两方人身后都跟着五六名弟子,皆是穿着各自宗门的校服,一黑一白对比极为显眼。
在这种情况下某个穿着鲜红华服的男子就格外引人注目了。
燕沁冷不防与这位老神在在的仁兄对上了眼神,险些以为自己被他看到了,忙定下心神来。
这匿息符经过她无数次改良与加工,即便是出窍期的大能在这里也不会发现她的气息,玄鹤就更不可能了。
不过……玄鹤果然是来对付易和宗的吧?
燕沁向来不爱多管闲事,但是地上这位哭喊得撕心裂肺的女人是她家徒弟的娘亲,虽然对崽崽不怎么样,但是她还是好心苟在这里看一看,必要的时候……
必要的时候,她只能给收个尸好好安葬一下了。
在这么多大佬手底下抢人,燕沁自觉没有这个本事。
“齐宗主,我们不过是向你要个人,你怎的还这般推辞?”站在陌温诺身边的那个男子笑道:“这女子本是我本家表弟带回来的人,几年前从金家偷偷跑了出来,我们带她回去也是合情合理的。”
“金长老,若是今天来的是陌宗主,将人交出去我绝无二话,可您二位不论青红皂白上来便抢人,这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那中年人道:“更何况阿贤是我侧室,给我生养了两个儿子,你们说带走就带走,这是不将我齐疏风放在眼里!”
“我们宗主他尚在闭关之中,这次本来也是他的意思。”陌温诺不耐烦道:“这女人本就是我们北敖宗的人,因为与有妇之夫私通才被宗主发落赶出去,如今我们带回去有何不可?”
齐疏风脸色明明暗暗十分好看,半晌垂头问地上名叫阿贤的女子,“阿贤,她说的可是真的?”
“宗主别听她胡说!”阿贤跪在地上扒住他的大腿,哭喊道:“阿贤才不是她说的那样的人!我从未做过私通这种事情!”
陌温诺冷笑道:“凌阮贤,事到如今你竟然还在狡辩!当初你抢走我未婚夫让他丢了性命,甚至与马夫苟合生了个杂种,如今却攀上别的男人不惜做妾,你可真是好本事!”
凌阮贤眼底一暗,嗫嚅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陌温诺冷笑道:“我和你师姐妹数百年还能将你认错不成?你后背肩胛骨处是不是有个五瓣花的红色胎记?你心口处肯定还留着当初被宗主废去修为的黑色戒痕吧?这些想必齐宗主知道的要比我清楚。”
凌阮贤脸色骤变,仓惶地抬头看向齐疏风。
齐疏风脸色铁青,显然陌温诺说的丝毫不差,一脚踹开凌阮贤,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这个荡妇!”
凌阮贤被他一脚踢到了下巴,嘴里的血溢出来,染污了那张娇美的脸,然而她的眼睛却亮得骇人,隐隐透出一股惊人的疯狂来。
“齐疏风!你睡了那么多女人还有脸说我荡妇!”她怒道:“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齐疏风气得手都在抖,“住口!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枉为人母!”
“呵……呵呵呵……”凌阮贤笑得低哑而疯狂,似乎是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活路,恨恨的目光转向了陌温诺,咬牙切齿道:“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我!?陌温诺,我被你害的还不够惨吗!?”
陌温诺冷笑道:“如今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我可从没有害过你。”
“呵,那你可真高尚啊。”凌阮贤狞笑道:“当初我与师弟真心相爱,是你横刀夺爱,知道师弟一心敬慕陌宗主,便让陌上川那个糊涂宗主为你们赐婚!分明是师弟他放不下去我一直来找我,你却说是我在勾引他!让宗主废掉我几百年的修为,设计让马夫奸污我,让我不得不带着身孕孤身躲到秋渭洲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