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一刻,贺行之的声音里像是压抑着某种扭曲的情绪,轻声诉说:“小寻,我那样哀求你,你却依然决定出国……我为了留下你,绝食了三天三夜,你也不肯来看我……我甚至跟你说,如果你要离开我就死在你面前,你也只当我在开玩笑,你告诉我,无论我怎么样,你一定?会?走……可是我没有开玩笑,小寻,如果你走了,我就会死。”
“你不能离开这里,不能离开我,如果你走了,我就会死,我一定?会?死!”贺行之的音调逐渐拔高?,那扭曲的情绪终于喷薄而出,化作了无尽的愤怒与不甘,带着近乎憎恨的情绪指责,“所以我那样恳求你……我都已经做到那种地步、甚至连刀都给你看了,你却还是无动于衷?为什么?因为你爱我吗?如果你爱我,你怎么会?离开我?你怎么会?在看到我要去死也无动于衷?你说你爱我?你真的爱我吗?!你这样算是爱我吗?!”
沈寻被这样的指责镇住了。
他呆在了原地,近乎不可思议地听着。
而电话那头的贺行之情绪也越发失控,憎恨道:“而更可恨的是什么你知道吗?更可恨的是,最后你留下了,但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章静姝那个女人。是因为她酒后驾驶出了车祸,而沈家决定放弃她,所以你才决定留下,为了她……”
“你竟然为了她留下而不是为了我?你竟然为了那个从小就对你弃之不顾不闻不问的女人留下?你竟然为了她放弃你的机会你的学业你的事业,而不是为了我——不是为了从一开始就陪伴着你的我而留下?你不能看着章静姝那个女人,你就能看着我去死吗?!”
“为什么?凭什么
?沈寻,你好狠的心!”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凭什么能这么对我?!”
这一刻,无尽的荒谬与混乱涌上心头。
沈寻头痛欲裂,过?往那些从不深思的细节一个个涌上心头,最后组成了一个荒谬得令他几乎无法相信的答案——
“贺行之……”沈寻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沈云起他……其实从来没有向你告白过……对不对?”
“……”
“是你逼着他跟你演戏,逼着他在所有人面前跟你情深似海……而这一切,就是为了刺激我,为了让我更有紧张感、更依赖你、更爱你、甚至主动去争取你?”
“……”
“最后你见?沈云起没用了,就把他丢出国,甚至还让我以为一切都是因为他,让我去怨恨他……但其实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你,对不对?!”
“小寻……”
沈寻厉声打断:“我问你是不是这样?是不是你在那边把沈云起逼出了国,回头又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沈云起的错?是不是你处心积虑骗我跟你结婚,但婚后又刻意对我若即若离想要借此控制我?是不是这么多年来你一直都是这样——一次次毁去我的机会、一次次挑拨我与别人的关系、一次次让我刚有好转的人生跌落谷底、一次次让我的世界只有你的存在?是不是这样?贺行之,回答我,是不是?!”
贺行之没有回答。
他无法回答。
而沈寻也已经不再需要他的回答了。
这一刻,沈寻终于拂清了眼前的迷雾,扫空了这个持续了整整二十年的谎言。
他无法想象,贺行之到底该有多深的心思、多好的手段、多重的面具,才能在九岁时就捕捉了他,布下这个持续了二十年的谎言之网,将?所有人包括沈寻,都骗得团团转。
而这一切的一切,只因为贺行之对他扭曲的爱。
——贺行之想要得到他的所有。
贺行之想要成为他的整个世界。在这个世界里,除了贺行之以外,不能有任何人,哪怕是沈寻自己。
而贺行之也想要得到沈寻的全部爱意。这样的爱意,必须是百分百的,是倾尽所有的,少一分都不行。
所以他才做下了这样不合常理的、荒谬可怕的事。
这就是贺行之。
这才是贺行之!
整整二十年,直到此刻,沈寻才终于认清了贺行之,终于明白了张老的那句“心思太深,偏执成性,控制欲太过”。
老师竟真的一点都没有说错,贺行之就是这样一个近乎扭曲的怪物。
他的爱永远无法得到满足,必须要将?另一个人吞噬殆尽,才能停下——但这样的“停”却说不上是暂时还是永久。
可怕,扭曲。
怪物。
他这么多年爱着的,原来一直都是这样一个怪物!
这一刻,沈寻本该感到失落痛苦,或者是愤怒恐惧。
可事实上,他的心中什么都没有,就像当年看到自己的父母“家庭和美”而他却独自一人时那样,冷静得可怕。
或许老师对他的评价同样是正确的。他真的可以轻易对人燃起六分热情,心中却冷酷得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