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匀气,吩咐:“去周浦。”
然后取下墙上挂着的值日表格,征用一张纸,开始算。
先测量麻绳长度。船内有现成量水位的尺牍工具。一根麻绳的有效长度约七尺。单位面积49平方尺。算50。
但……依旧是同一个难题。
郑观应给她的挑战是:只有质量高于祥升号的棉花,他才会考虑收。
但这个“质量”,是郑观应自己说了算。
他给了她一场游戏入场券。但在这场游戏里,裁判员和运动员都姓郑。
林玉婵毫无赢面。
她皱眉思索了一阵,没头绪。
猛一抬头,头顶一张离得极近的隽秀面孔,眉梢懒懒的挑着,带着暧昧的笑意。
“阿妹,今天辛苦了。”
义兴的伙计们都走了,留下空空的铺面,给她摆摊放棉花。
林玉婵双手抓着两团棉铃,退也不是,推也不是,咬牙小声说:“辛苦辛苦,让我去吃饭。”
寻常买办不需要下乡亲自订货。收多重的棉花,全靠铺子里一台秤。
如果郑观应被工头误导,高估了棉花的亩产,那就意味着,他的祥升号,也许收不到预计数量的货。
就要从其他棉商那里补。
她只要做到“质量和他同等”就行了。
问题是,亩产怎么算?
最有经验的棉农都只能“估算”。更别提林玉婵这种,今天才第一次摸到大清时期的土棉花。跟她在现代看到的品种完全不一样。
林玉婵管船工大哥借了几根小麻绳,跳出小船:“等我一下!”
如果郑观应被工头误导,高估了棉花的亩产,那就意味着,他的祥升号,也许收不到预计数量的货。
就要从其他棉商那里补。
她只要做到“质量和他同等”就行了。
问题是,亩产怎么算?
最有经验的棉农都只能“估算”。更别提林玉婵这种,今天才第一次摸到大清时期的土棉花。跟她在现代看到的品种完全不一样。
林玉婵:“……”
这个逼装的她给满分。
既然是他邀请,那就说明他买单。几个姑娘齐声“谢谢苏老板”,剩下一半疲惫也没了。
义兴的伙计们已在盘点账册船只,准备收工。
苏敏官又含笑看了林玉婵一眼:“阿妹,你的包裹。宁波来的。”
林玉婵喜出望外,跑到柜台底下找剪刀,挑开封口的麻绳。
“常经理这蜜月很有效率嘛!”
义兴的沙船时时停靠宁波港,顺便帮常保罗带个快递,来回两三天的事儿。
孟三娘老家的棉花田,此时同样开始成熟。常保罗按照林玉婵的吩咐,在新婚媳妇家里,和临近村里的棉田中,都收了不同等级的样品,一共三十来斤,分成小布包。
常保罗做事不算利落,但态度认真细致。布包上面都写了收获日期、重量、和所属农户村落姓名,面面俱到。
又对围观的红姑念姑说:“你们先去吃饭啦。我验收一下棉花。”
小农经济就是这样,没有标准化种植。宁波的棉花和上海郊区的一样,质量参差不齐。有白亮圆润的,也有灰头土脸的。林玉婵借来天平,略微估算一下棉铃重量——从一钱到两钱不等,差距也很大。
她记录数据,挑出几包,觉得可以和郑观应看中的棉田产出媲美。
但……依旧是同一难题。
郑观应给她的挑战是:只有质量高于祥升号的棉花,他才会考虑收。
但这个“质量”,是郑观应自己说了算。
他给了她一场游戏入场券。但在这场游戏里,裁判员和运动员都姓郑。
林玉婵毫无赢面。
她皱眉思索了一阵,没头绪。
工霸怎么又来了!
念姑胆小,慌忙后退:“妹仔,先等一等。”
可工霸这次不是来找茬的。满脸横肉几个大汉,此时满脸谄笑,棍棒倒拖在手里,不住点头哈腰。
林玉婵看看几个工霸屁滚尿流的背影,眼里绽出惊喜的笑容,白天的疲惫瞬间扫掉一半。
苏敏官从门内出,身材挺立,目不斜视,看也不看那群大汉,转头招呼林玉婵等人:
“回来了?”
几个大小姑娘已是肃然起敬,满脸写个“囧”字。
大清还没有民用邮政系统。当官的送信能用驿站,但百姓要寄个东西可就麻烦。要么靠熟人,要么靠商队船队。
义兴的沙船时时停靠宁波港,顺便帮常保罗带个快递,来回两三天的事儿。
孟三娘老家的棉花田,此时同样开始成熟。常保罗按照林玉婵的吩咐,在新婚媳妇家里,和临近村里的棉田中,都收了不同等级的样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