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混账玩意儿!林休如何指使你使坏的,你还不快说出来!”渊国公深吸一口气,突然掌了自家儿子一嘴巴子,恶狠狠地瞪着他怒斥起来。
不止赵宗胜被这一耳巴子打蒙了,在场之人皆有些愣神。
除了顾衡。
顾衡看着仿佛是气急败坏的渊国公,注意到他脸上的汗珠子,若有所思地摩挲起下巴。
他在……将脏水尽数泼给林休?
顾衡突然失笑。
“侯爷笑什么?”旁边的赵珙一直观察着顾衡的一举一动,见状不免挑眉。
“只是突然想起了一句话。”顾衡微微一笑。
“何话?”
“狗急跳墙,更何况……生而为人。”
这边,赵宗胜他们并没有注意到顾衡二人轻轻的对话声,而是全被渊国公这番话给吸引过去了。
“渊国公,你什么意思,你是指我儿林休,指使世子偷窃科举试题,拿出去贩卖不成?”吏部尚书沉下脸来。
顾衡:“……”
仙人指路。
“可不就是!”渊国公推搡了一把没回过神来的赵宗胜,使劲儿给他甩眼色。
赵宗胜回神,讷讷看了一会儿那些刑具,猛地一个激灵。
不行,他不能就这么死在摄政王手下。
他还有大好时光没过去呢。
对不住了,好兄弟!
赵宗胜十分愧疚地看了一眼旁边也是才回过神的林休,随后猛地起身,朝着顾衡那边作揖,振振有词地开口——
“侯爷,老将军,是林休指使我去偷了第一套科举试题拿去贩卖赚钱买五石散!第二套科举试题,我压根不知道在哪!他是主谋,你们应当判他!”
这话一出,林休的脸色立刻惨白到了极致。
他盯着赵宗胜,一副深受打击,不敢置信的模样。
“世子……明明……明明是您指使小臣去偷的啊。您说事成之后,将买到的五石散分小臣一半……您……您怎么可以说小臣指使您偷呢?”
“明明是你指使的,那天你还跟我说没人看守,我们俩可以赚一大比银子!”
林休突然哂笑一声:“世子爷,您怕不是忘了,没有您拿着渊国公府的令牌说要进书阁寻觅古书,谁敢让我俩进那放着科举试题的重地儿啊?”
赵宗胜突然语塞,结结巴巴一阵,语无伦次地叫嚷着:“就是你指使我的!老将军,摄政王,小侯爷,你们快判他!”
两人喋喋不休地吵了起来。
赵老听得满头黑线。
感情……这俩货一条绳上的蚂蚱啊。
王易安看着他们的模样,缓缓攥紧了拳头。
娘和他说过,人善被人欺,他一直不信。
他一直以为只要坦诚待人,人必坦诚以待。
现在想……是他错了。
有些人,根本不值得。
【叮!王易安黑化度增加1,当前黑化值1。】
黑化?
顾衡侧头,看向拳头攥得发白的王易安,听到他内心的旁白之后,微微抿唇。
确实。
在这个时代,尤其是这个朝堂,人善就是被人欺的。
善良有度,不是所有人都需要善良以待。
好比这两人。
一个为了吸食五石散,知法犯法,偷考题贩卖;一个趋炎附势,包庇犯罪。
说起来……五石散什么的……也是时候要全面封禁了。
在两人吵得喋喋不休的时候,一道茶盏摔地磕碎的声儿叫这一隅安静了下来。
随即,渊国公四人皆感受到一股冷冽的气势,俱是身子一抖,下意识看向那边正门口端坐着的黑色锦衣公子哥儿。
摄政王……发怒了。
“聒噪。”唐铮低头,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长卿。”
“喏。”谢玄会意,看向旁边的禁卫军,“王爷有令,掌嘴!”
“喏!”
禁卫军立刻作揖应下,上前不由分说便分作两边,各自一左一右架起赵宗胜和林休,不顾他们惨白的脸色,拿出木条便往嘴上抽去。
“王爷!王爷恕罪啊!老臣家中就这么一个儿子,还请王爷恕罪啊!”
见自家儿子的嘴三两下就被打烂了,渊国公心疼的不得了,顿时顾不得面子了,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给这个比自己年轻了不知道多少岁的贵公子狠狠磕起了头。
吏部尚书也顾不得面子了,跟着渊国公跪下去,给比自己小了两轮都不止的唐铮磕起了头。
看,有权能使臣子伏首。
看着他们卑躬屈膝的模样,唐铮心头没有一丝怜悯,嘴上反倒多了一份意味不明的笑容。
“两位大人,可莫给本王磕头。本王受不起。”唐铮起身,走向旁边,看着顾衡的方向,“天子脚下,除了大罗神仙,谁人焉能受得臣子之拜?”
赵珙看着唐铮,面上笑意一僵。
他袖口中的拳头也攥紧了起来。
这只狐狸……
分明是在说他权利至高无上,除了大罗神仙和父皇,谁敢不给他磕头!
可是,这就是事实。
赵珙慢慢吐出一口浊气,平了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