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旻叫了两声,杜诗音也没理他。
她一个人坐在窗边,泪如雨下。
一见这场面,李旻就有点急了,他探头探脑地左右看看,见无人发现他行踪,就来不走到了窗下。
“诗音,你哭什么?是不是他发现什么了?”
杜诗音一脸悲戚地摇头,然后示意他看珊瑚。
珊瑚手里捧着一方白帕,中间一点嫣红血迹尤为显眼。
李旻一见,即刻抚掌笑叹:“诗音,你果真拿下李睿了!”
杜诗音幽幽道:“原来,我与他人全周公之礼,于您而言,竟是如此值得高兴之事。”
李旻这才发现她眼底的幽怨,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他赶紧拉着她的手,柔声安慰:“诗音你怎会如此作想?昨夜我此辗转反侧一夜未眠,心痛不能自已。可为了我们的前途,我不得不做此牺牲。你放心,他日我身登大宝,你必为后,我绝不负你!”
一夜没睡,可能是真的。
但绝不是因为她杜诗音!
就这眼底发青,脚步虚浮还满身脂粉香的样儿,还不知是与哪个女人颠鸾倒凤酣战一夜呢!
杜诗音恶心的不行,她第一次意识到,李旻并不高明。
前世,是她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她不动声色地抽回手,又装出温柔坚定的样子:“旻哥哥,我信你。”
想她前世,竟为了这么个东西,落了个家破人亡、身死子丧的下场,实在可笑。
这男人除了甜言蜜语,真的为她做过什么吗?
真正做事的是她,他却说他不得不做此牺牲。
合着她杜诗音是他的物件儿,送给别人,他还吃亏了是吧?
想他前世登上帝位后,还来指责她,说她能以残花败柳之身做皇后,就该知足、该感激,而不是对他纳妃指手画脚。
如此狼心狗肺的玩意儿,到底哪里值得她赔上一切了?
两世为人,杜诗音第一次反思自己,再看李旻时,眼底除了凌厉的恨意,还有浓浓的嫌弃。
可惜李旻没注意她的表情,只顾着柔声哄劝:“今日之后,你将剩下那些药掺在他每天喝的茶水里,不到半年,李睿一定会毒发身亡。到时,你就可以回到我的身边了。”
杜诗音勾唇无声冷笑。
回到你身边,看看你是不是在我的眼皮底下勾搭上了杜诗兰?
如果不是杜诗兰自爆,她可能至死也不知道,原来上一世,早在她嫁给李睿之前,李旻已和杜诗兰勾搭成女干。
如果不是为了从自己这得到父亲的帮助,李旻压根就不会多看她一眼。
那年海棠微雨的白马寺惊鸿一遇,她当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的命运,谁知,竟是杜诗兰和李旻早早安排好的一场算计。
李旻离开后,杜诗音洗了十八遍手,花了好长时间才从仇恨中抽离出情绪。
眼下,她是没法动李旻的,毕竟是皇室子孙。
可是,这不代表,她连杜诗兰都动不得。
她要做的,当然不是简单地让渣男贱女偿命而已!
如果没能让他们也尝尝,前世她被所爱之人算计失去一切,被亲人背叛,被推入万丈深渊的痛苦,那怎么行呢?
很快,杜诗音心中就有了计较。
她长吐出一口浊气,唇边勾起一丝冷笑。
***们,咱来日方长!
*
按大昭风俗,今天是她回门日。
想起前世惨死的父亲,还有杜家满门,她归心似箭。
对他们而言,她不过出嫁翌日。
可对她来说,这些亲人已与她阔别一生,隔了生死,也隔了时空。
“珊瑚,你快些。只是回家,不必弄得太复杂。”杜诗音迫不及待地催促。
珊瑚笑:“小姐,你打扮得漂亮,老爷才知道你过得好,才会放心啊!”
最后,杜诗音穿了套符合王妃规制的大红群裳,推开门就往外走。
阳光洒在她冰冷的脸上,烈烈红裙罩在她身上,就像一团燃烧的业火,衬得她如浴火凤凰般明丽夺目。
她一出门,李睿主仆就看到了她。
她那么明艳,那么热烈,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感。
“王爷,王妃和传闻中的好像不太一样。”
蓝鹰被那烈烈红颜震撼到,直到李睿冷睨了他一眼,才惊慌失措地别开视线。
这时,杜诗音也带着珊瑚走近了。
她也早就看见晨雾中苍松翠柏般挺拔的男人,那渊渟岳峙的气场带着生人勿近的端肃冷漠,便是那根通体漆黑的拐杖,也被他握出了绝世名剑之感。
“妾身见过王爷,给王爷请安!”
杜诗音落落大方地上前行礼,仿佛昨夜他们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