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诗音一听这声音,整个人都先怔了一下,旋即,脸上所有阴狠的表情都褪去,眼圈也红了起来。
是爹来了!
杜诗兰看着杜诗音那变脸一般的神情,心中发毛的感觉达到了一个巅峰,整个人都颤抖着往后退了两步。
杜诗音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杜诗音察觉到了杜诗兰的动作,但根本没理会。
“爹爹!”
她似乳燕投林,飞奔向杜启振,一头扎进了他怀中。
她也想笑脸相迎,可眼泪怎么都止不住,将妆面冲得乱七八糟。
杜启振被扑得一脸茫然,又有些心疼:“好孩子,这是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了?可是在王府受了什么委屈?”
他哪里知道,杜诗音这一扑是隔了前世今生,隔了生与死的鸿沟。
“不,端王殿下他很好。我……我就是想爹爹了。”好一会儿,杜诗音才勉强平复情绪,擦擦眼泪从杜启振怀中站起来。
杜启振哭笑不得:“早说多留你几年再嫁,你非要早早嫁去端王府,现在知道后悔,晚咯!”
他知道女儿不藏事的,女儿说端王好,那就是真的好,便也没多疑什么。
杜诗音也不反驳,只眼眶红红地盯着他看,一眼不错。
杜启振是个女儿奴,哪里受得了这种眼神。
还没看多久呢,就投降了:“想爹爹就回来住,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一炷香的路程罢了。若端王有意见,就叫他自己来跟我说!”
“嗯!”杜诗音高兴地点点头。
杜启振与杜诗音父慈女孝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看向杜诗兰母女。
只是,他对她们说的话却是质问——
“适才听你们说什么有毒?到底什么情况?欺负诗音了?”
林婉莹一脸委屈地上前,正要说话,杜诗音却笑盈盈的挽着杜启振的手臂抢了白。
“没人要害我,爹爹你别乱说。瞧把姨娘和妹妹吓得,都快站不住了。”
在杜启振面前,杜诗音向来是维护林婉莹母女的。
这话本没什么毛病,但这对母女眼下正心虚呢,被杜启振一看,神色就格外不自然。
爱女心切的杜启振那个警惕心,顿时就上来了。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们要是没做对不起音音的事,心虚什么?”
“老爷,我……”
林婉莹泫然欲泣,正准备解释,结果杜诗音却一下拦在了她身前,认真道:“爹爹,姨娘这次真的没害我。”
林婉莹脸都青了。
什么叫这次真的没害你?我什么时候……
至少在明面上,我从未害过你好吧!
“那下毒到底怎么回事?”杜启振脸色沉沉。
杜诗音道:“是这样的,我要将血玉簪送给妹妹,结果妹妹和姨娘都不肯收,还满脸惊恐。我便戏言:她俩这做派,倒像我将这簪子浸了毒,要害妹妹似的。”
说完,她又拉着杜启振的袖子轻轻摇:“爹爹,您是知道的,我自小便疼爱妹妹,又哪里舍得用毒簪子害她?姨娘这般疑我,可真教我伤心呀。爹爹,你快帮我解释解释嘛。”
杜诗音的声音温温软软,带着撒娇般的央求。
可听在做贼心虚的母女耳中,就全都是别有心机!
自小疼爱妹妹——送簪是寻常事,但她们忽然不收就很蹊跷;
姨娘疑我——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暗示她们母女不安好心;
求杜启振帮忙解释——这是在暗示要彻查。
好家伙!
字字句句都在置她们母女于死地!
林婉莹慌了。
“老爷,我不许兰儿收,是因为大小姐如今贵为王妃,一应吃穿用度规格早已与兰儿有天壤之别,兰儿怎能僭越呢?”
她选了个最安全的说辞,打算将这件事轻轻揭过。
可遇上杜诗音的事儿,杜启振却没这么好糊弄了。
他脸色沉了下来:“我赠音音此簪子,她还待字闺中呢。林氏,你找借口也找个说得过去的!”
“主、主要还是太贵重了。”林婉莹又找补,“我怕说太贵重,又惹老爷您嫌我穷酸气,这才找了托词。”
杜诗音微微垂眸,眼底笑意一闪而逝。
血玉簪自然是贵重,可杜诗兰平日从她手中哄走的别的东西,难道就不贵重了?
一尺千金的鲛人纱成匹拿走;半人高的墨玉奇雕整个抬去,这些哪样不比这小小血玉簪贵重?
杜启振眯了眯眼,神色真正冷肃了起来。
“确实贵重,我没记错的话,此簪还是林氏你揽给你娘家人办的差事。不过,我寻思,再贵重也不过八千两,比万金一匹的鲛纱还差点意思。”
“怎么鲛纱就不嫌贵,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