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听说朝廷要对云州用兵,难道就不曾听说你爹反对出兵,而且连个理由都不给?”慕容泓问。
钟羡面色尴尬起来,道:“草民……”
“罢了,朕知道子不言父过的道理。你爹做了什么,朕也不会怪罪到你头上。若无他事,你跪安,朕累了。”慕容泓神情倦怠道。
钟羡见状,只得告辞离开。
外头刘汾见钟羡一个人出来,登时老大着慌。他与钟羡没有交情,自然不敢贸然去问他越龙的事,只得频频看向内殿门口。
很快,长安也出来了,见刘汾向这边张望,递给他一个请他安心的眼神,然后在殿外追上了钟羡。
“文和,我送送你。”长安道。
钟羡点头,眉目间有些沉郁。
长安见他心事重重的模样,忍不住宽慰他道:“你也别多想,不瞒你说,午前丞相刚刚来过,向陛下禀报了这两天廷议上的情形,言辞间带了很强烈的个人情绪与主观偏见。陛下毕竟是少年心性,禁不得激,孰是孰非明日一上朝便见分晓了。相对于丞相而言,我更相信钟太尉的人品。”
钟羡闻言,停下脚步,看着长安正色问道:“为何?”
“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照此推断,要知道老子是什么样,看儿子就知道了。你和赵合,还用多说么?”长安仰着脸笑道。
钟羡很想相信她,但脑中闪过自己偷听到的对话,又觉不能自欺欺人。
他心中抑郁,但为体谅长安的一番好意,还是微微一笑,道:“多谢你。”
“哎,等一下。”长安拉住他,自他脑后发间取下一片枯了的柳叶,在他面前晃了晃,道:“文和,看来你今天有些心不在焉啊。”
钟羡见了,心知定然是自己在兵器房窗下听壁脚时蹭上的,口中却道:“应是风吹上去的,我未瞧见。”
长安笑得贼兮兮的,倾过身子挨着他低声道:“哦?不知是多大的风,能把这树叶吹得一半都没入发中?”
钟羡想起自己第一次做这鬼祟之事,竟然还被人察觉了端倪,忍不住双颊泛红,不语。
长安清了清嗓子道:“做好事必须留名,做坏事必须不留首尾,此言与君共勉。”
钟羡见她一本正经毫无玩笑之意,惊诧之余,又忍不住失笑,道:“不知你哪来这么多歪理。”
“这可不是歪理,关键时刻能保命的。上次拜托你给越龙办户籍一事,还请你再去料理一下,务求不留首尾啊。”长安道。
钟羡看她。
长安一副死皮赖脸的模样:“拜托拜托。”
钟羡无奈,道:“知道了。”
送走了钟羡,长安回到长乐宫,刘汾一见她忙迎了上来,问:“他怎么说?”
长安一脸深沉,道:“他并不知此事,不过他答应我回去之后会帮忙在太尉府暗地里调查此事。若能知道是谁助越龙改头换面,那么幕后主使也就快浮出水面了。”
刘汾思忖片刻,道:“与其这般麻烦,我们何不派人直接去户曹打听?”
“干爹在户曹有相熟的人么?”长安问。
刘汾摇头。
长安道:“既然没有熟人,又怎会让我们问出实情来?对方既然把局都布进宫里了,那方方面面必然都是打点好的,不会让我们轻易地抓住把柄。”
刘汾道:“也是。那此事,就拜托你多盯着点了。”
长安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干爹您跟我客气什么?”
打发了刘汾,长安回到甘露殿内殿,对着慕容泓叹道:“唉,咱们这一个□□脸一个唱白脸,真是把钟羡玩弄于股掌之间啊。”
慕容泓斜眼过来,目光如月下秋霜:“怎么,心疼了?”
“是啊。”长安手捂胸口,痛苦万分道“目送他离开的时候,奴才心疼得差点就把他叫回来,告诉他陛下就是想利用他的正义感来对付钟太尉,千万别上当啊。”
慕容泓劈手砸过来一只枕头。
长安眼疾手快地一把抱住凶器,啧啧道:“观陛下此招眼明手捷快如闪电,来势汹汹八面威风,想来陛下龙体已然大好,不妨下榻来走两步呗。”
慕容泓眯眼:“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别以为朕躺在床上就治不了你。”
见他仰头似欲叫人进来,长安忙抱着枕头来到榻边表忠心道:“陛下,奴才一切所言所行都不过为了哄您开心而已。奴才心疼他做什么?奴才巴不得他们父子回去打起来才好呢。奴才就心疼您,最心疼您了。”
慕容泓眉间一皱,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重要之事,冲长安勾勾手指。
长安附耳过去。岂料慕容泓突然伸指扭住她耳朵,道:“死奴才!既然是恭维的话,就别让人听着那么违心。一开口奉承就让朕想命人拖下去打板子的,除了你也没谁了。”
长安如被踩住了尾巴的老鼠一般胡乱挣扎着,一边哀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