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到底还是谨慎地四处观望了一番,这才压低声音道:“郭晴林长得好,人也聪明,故而一进宫就被选在太后宫里当差,一路顺风顺水扶摇直上,那运气,旁人是积几辈子德都求不来的。若说他的怕处,思前想后恐怕也只有那个人了。”
“谁?”长安问。
“他的师父,罗泰。”刘汾道,“虽说这个罗泰都已经死了快十年了,但他对郭晴林的影响,恐怕是一辈子都抹不去的。当初这个罗泰可是太后的心腹臂膀,别说太后宫里的下人奴才,就连当时还是瑛嫔的太后对他都要礼敬三分。郭晴林十二岁入宫,到天下大乱太后离宫那一年他二十岁,整整八年时间,他一直与罗泰同住一室。当然了,有付出就有回报,罗泰那套用毒的本事恐怕也都教给他了。后来罗泰身亡,他便直接顶替了罗泰的位置。”
听至此处,长安算是明白了,那本日记的主人,定是那罗泰无疑。
“那个陈佟又是怎么回事?”长安问。
刘汾道:“当时陈佟与郭晴林一般都叫罗泰师父,其实就是罗泰的爪牙而已。罗泰作风强势,为人疑心又重,他宠郭晴林,又担心郭晴林对他阳奉阴违,于是便派陈佟看着他。陈佟会一点拳脚功夫,罗泰死后,郭晴林得了势,倒也没为难他。他便由一个监视郭晴林的人,变成了守护郭晴林的人。如此你可明白了?”
长安叹气,道:“如此说来,眼下还真没能治得住他的人。罢了,我还是听干爹你的话,先在甘露殿躲一阵子。”
两人回到甘露殿时,赵椿正在内殿跟慕容泓闲话家常。见长安回来了,慕容泓便借口身子乏了将赵椿打发出来。
赵椿因着被孟槐序发现了替赵合夹带私信进宫一事,心中没底,不知这老头还知道他多少事,故而单独面对长安时脸色便不太好看。
“怎么了?最近有什么事情不顺吗?”长安问他。
因不知孟槐序的深浅,赵椿到底不敢贸贸然将今天的事情透给长安,只摇了摇头道:“没事。”
来到无人处,他将赵合的信,他收集到的消息和那包栗子酥都递给长安。
长安拿着那香喷喷的纸包,问:“这是什么?”
“栗子酥,是三叔说带给你尝尝的。”赵椿道。
“带给我尝尝?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长安掂着那包点心笑道。
赵椿垂下眼道:“我不知,反正他是这么说的。”
长安觑着他的面色,道:“你到底有什么事?不方便跟我说?”
赵椿知道自己道行不够,如果坚持不开口,反倒会引起长安怀疑,于是道:“安公公,最近我一直在想,陛下如今便对我祖父这般忌惮,待陛下亲政后,真的会容我祖父好端端地将爵位传承下去么?”
“放心,忌惮归忌惮,陛下是不会将赵丞相彻底打压下去的。你身在丞相府,消息该比旁人灵通一些才是,最近朝上发生了何事,你不会一点风声都未听到?”长安道。
赵椿道:“我只听闻太尉在殿上杀了人,不知是真是假。”
“这种话是能随便讹传的么?自然是真的。你想想看,钟太尉如此凶悍,如今能与他相抗衡的唯有赵丞相而已,只要陛下足够聪明,他就会知道,在朝中,钟太尉和赵丞相一个都不能少,少一个,他这皇位就不稳了。在此前提之下,你担心你祖父的身家性命,那是杞人忧天。”长安拍拍他的肩。
“安公公,现在我为你做事,万一我在外头出了事,你能保得住我么?”赵椿忽然又问。
长安收敛了唇角的笑意,道:“椿公子,这话你可就说错了。第一,你不是在为我做事,你是在为你自己做事,将来继承咸安侯爵位的人是你不是我,你怎能说是在为我做事呢?第二,如今我已将你和你三叔绑在一根绳子上,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只要他不出事,你就不会出事。如果他没出事而你出事了,他自会保你。如果连他都保不住你了,那必然就是性命相关的事了。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去做危及性命的事的。毕竟,若是性命没了,还要爵位何用?”
赵椿道:“我三叔他恢复得很好,等他能下地走路了,自然就用不着我给他送信了。”
长安冷笑,道:“这不好么?人一辈子就能走那么多路,他走的越多,自然离鬼门关就越近。”
赵椿看着她不语。
长安以一种谆谆教诲的语气道:“任何能带来巨大利益的事情做起来都是有难度的,不要垂头丧气,打起精神来。这段时间以来你一直做得很好,眼下是担心引起你祖父警惕你在府中不好做人,我才没有向陛下为你请赏,但你的功劳一笔笔的都记着呢。你尽管放宽心,陛下心里有数。”
听长安这么说,赵椿心里又生出点底气来。那孟槐序再厉害,不就是府里的一个幕僚吗?他治不了他,他可以告诉赵合啊。看赵合天天在家想宫里这女人都快想疯了,他就不信,若让他知道孟槐序要坏他好事,他会无动于衷?
打定主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