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复,阁中再一次安静起来。
一男一女,与壁咚无异的姿势,距离近得呼吸可闻,却又诡异地相顾无言。
看着慕容泓眼泛桃花,长安心中铃声大作,顿觉这天时不对,地利不对,气氛不对,慕容泓此刻的眼神更不对。因为按着她上辈子的经验来看,接下来最合适的互动莫过于接吻了。
放在身后的手指暗暗地扣住架子上的书,她脑中快速地思考着应对之策。
强硬地将他推开,恐怕不太合适。如果慕容泓只是在演戏,那是拂了他的面子,如果慕容泓是来真的,那无疑就伤了他的自尊。在皇权社会,皇帝看上了一名地位低下的女子,怎么看都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若她无端抗拒,以慕容泓敏感且多疑的性格,定然会怀疑她到他身边的目的,这对她的前途不利。
做小伏低地顺从,那更不行了。且不说这一把骨头的小瘦鸡对她来说根本没有性吸引力,但就她目前的身份和他的处境而言,他绝对没办法让她名正言顺,她更不想成为他可有可无的后宫一员。在这种前提下,如果她顺从了他,可以预见将来的日子就会变成平日里她依然做他的太监伺候他,他兴致来时,她得去床上伺候他,为了避免有孕,事后还得偷偷服用避孕药汤。
而这种日子是没有尽头的,就算将来他铲除政敌真正掌权了,对她最好的安排也不过是给她个名分然后把她扔进后宫,那还不如杀了她呢。
长安心中有些后悔,如果当初没有借指偶将他知道她女子身份这事挑开,她还可以装疯卖傻插科打诨,他也会有所收敛。而如今,面对这春心萌动半懂不懂的小瘦鸡,特么的她要怎么自保啊?
“陛下,您方才怎么喘得跟个破风箱似的?身子还未好利索吗?”脑中灵光一现,长安一脸关切地问。
慕容泓这厮好面子,这样说他,他脸上定然挂不住,自然也就不会有那些旖旎心思了。
果不其然,长安此言一出,慕容泓眸中闪过一丝羞恼之色,放开她回身就坐到窗下的几案旁去了。
“该你学狗叫了。”他瞟着长安,面色不善。
只要不被潜,学狗叫什么的对长安而言实在是太小意思了。她当即往地上一蹲,两手像爪子一样举到颌下,一边“汪汪”地叫一边向慕容泓蹦去。
慕容泓本以为她敷衍地叫两声也就算了,学狗叫么,一般人都会因为觉着耻辱而有抵触之心。没想到这奴才根本就不以为耻,不但配以动作,蹦到他身边时还将两只爪子往他腿上一搭,道:“要吃肉,要吃肉。”
慕容泓绷着脸伸手一按她的额头,将她推倒在地,斥道:“哪来的脸,还敢讨肉吃!”
长安半躺在地上:“昂昂昂昂……”
见她学得惟妙惟肖,慕容泓愣了一下,终是绷不住地笑了起来,骂道:“死奴才,真真没脸没皮!”
长安见他笑了,忙一骨碌爬起身来,再次将爪子搭在他腿上,双眸亮晶晶道:“要吃肉,要吃肉!”
慕容泓眸中笑意未敛,看着她道:“肉有什么好吃的!”
“肉当然好吃……”长安话说一半,忽然觉得自己应该把自己在小瘦鸡面前的形象更恶化一点,至少也得达到让他下不了嘴的程度才行,于是话锋一转道:“待陛下您将来封后纳妃开了后宫,就会发现您的后妃们比奴才还喜欢吃肉呢。不同只在于,奴才是下等人,随便什么肉都吃,而娘娘们只喜欢吃公猪肉,而且是生吃。”
长安说完,本以为会遭慕容泓一顿恼羞成怒的打骂,殊不料在某些方面还很纯洁的小瘦鸡根本没听懂她话中的深层含义,只蹙着眉斥道:“再出言不逊恶心朕,朕今晚就让你生吃公猪肉!”
长安:“……!”擦!这反击真毒!
她立刻用手捂住嘴,表示再不敢胡说八道了!
慕容泓缓了一缓,看着她道:“你好似很期待朕封后纳妃?”
长安欣欣然道:“那当然了,待您封后纳妃后,您就可以亲政了。有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奴才自然期待。再说,不管奴才期待不期待,您不都得这样做么?”
慕容泓闻言,看着她不语。
长安迎着他的目光笑得没心没肺。
半晌,慕容泓缓缓站起身,面向窗外。
窗户关着,他自是看不到外面的。
长安也站起身,立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
她知道自己这样说有些残忍,因为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将来入他后宫的会是哪些女人?权臣之女,政敌之女,或许,还有他的仇人之女。
孤立无援的皇帝,连封谁做皇后,纳谁做妃子,都无法按照自己真正的心意来。这对于一个性格孤高桀骜的男人来说,不啻为莫大的耻辱。
他抬起左手,她原以为他是要开窗,殊不料那手在空中顿了顿后,却猛然换了方向,一把掀翻了他身旁的几案。案上的烛台茶盏砸在地上,一阵乱响。
长安看着一手撑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