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赵枢照例与孟槐序在后院的厢房内密谈。为免走漏消息被钟慕白探知,孟槐序自回来后还未出过丞相府后院。
“皇帝有意立安国公的孙女为后,这消息属实么?”孟槐序问。
赵枢道:“这消息是宫中眼线传来的,应当属实。”
孟槐序沉吟片刻,道:“从明面上看,张家武有梁王张其礼,文有几位中等品级的地方官,再加姻亲故旧无数,实力确实不可小觑。皇帝欲封张家之女为后,无非是想借他们之势坐稳身下那把龙椅罢了。但此举利弊参半,如果皇帝没有相当的实力,权力很可能会旁落至张家手里,一旦张家女诞下皇子,皇帝对张家而言,也就可有可无了。按照丞相以往所言来看,皇帝虽是年轻,却非行事莽撞之人,那么依丞相之见,他的实力,到底在何处?”
赵枢还未来得及说话,厢房外忽传来管家金福山的声音:“老爷。”
“何事?”赵枢问。
“宫里的何公公把三少爷送回来了,说是有事情要向您禀告。”金福山道。
赵枢微微蹙眉,出了厢房向前院走去,在前院的右花厅见到了何公公和赵合。
赵合在外人面前逞凶斗狠,见了他爹倒似鼠儿见了猫一般,畏首畏尾地连头都不敢抬。
“何公公,可是犬子在宫中惹了什么祸事,怎还劳动你亲自给他送回来?”赵枢认得这个何光是太后宫里的,遂客气地问道。
何光忙上前作礼道:“回丞相大人,没什么大事,不过就是在蹴鞠时与刘光初刘公子发生了一些小小冲突,少年人嘛,年轻气盛容易冲动,可以理解。太后的意思是,丞相大人教训赵公子两句就可以了,别弄出什么大动静来让有心人听了去,反拿此事来做文章。”
赵枢道:“劳何公公回去转告太后,就说本官知晓了,多谢她对犬子的关照。”
何光答应着,由金福山带着往外头去了。
赵枢这才在椅子上落座,看着一旁垂头耷脑的赵合问:“你跟刘光初打架了?”
赵合道:“没。”
“还不说实话!若是没打架,这何公公又是怎么回事?”赵枢加重语气道。每每想起钟羡的学识做派,再看看自己这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儿子,他就有种后继无人的愤怒。
赵合觑他一眼,小心翼翼道:“真的没有打架,他……根本就没有还手的机会。”
“你没还手你打他做什么?还特意跑到宫里去打。说,到底为什么?”
赵合想起长安教他的说辞,遂抬起头理直气壮道:“为了给您出气。”
赵枢一愣,问:“你说什么?”
“我在街上听人说郑家猖狂,连您也敢得罪,我气不过,所以去把刘光初打一顿给您出出气。”赵合道。
赵枢眯眼:“谁教你这么说的?”
赵合分辩道:“没人教,都是我自己的主意。”
赵枢盯着他,一双眸子洞若观火。
赵合强撑了片刻,终于还是心虚地低下了头。
“到底是谁教你这么说的?”赵枢问。
赵合想到若是将长安供出来,只怕他和嘉容的事也瞒不住,遂一口咬定道:“真的没有人教,我就是看他不顺眼而已。”
赵枢见他不肯说,也没强迫他,丢下一句:“以后再要入宫,需得经我同意。”起身就出去了。
长乐宫清凉殿,长安看着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刘光初,忧心忡忡道:“实不相瞒,在刘公子您来之前,赵公子确是陛下最待见的郎官。如今您来了,陛下不但对您礼遇有加,还留您住在宫里,赵公子大约是怕您抢了他在陛下面前的风头。可即便如此,他也不该在宫中对刘公子行此无礼之举,丝毫也不顾及陛下的面子,实在是太过分了!”
刘光初低着头坐在床上,一言不发。
从小到大,他还从未被人如此的欺辱过,皮肉上的疼痛还在其次,真正受伤的是他的心。因为此事让他真正意识到,在盛京,他不是什么高不可攀的藩王之子,他只是个没有地位和自保能力的人质。
长安见他不语,便叹了口气道:“陛下甚是同情刘公子的遭遇,只可惜,他尚未亲政,丞相在朝中又是只手遮天的人物,如他有意相护,陛下也拿赵合没招。蹴鞠队那帮人没能护住刘公子,陛下已经下令处罚他们了。陛下还说,为刘公子将来在宫中的安全考虑,他允许刘公子拥有私人护卫。”
刘光初闻言,抬起脸来看着长安,问:“什么意思?”
“这您还听不明白吗?陛下的意思是说,允许您像他一般在宫里拥有私人护卫,至于这个私人护卫是您自行聘请还是向您外祖家借用,都无妨。”长安道。
作者有话要说:短小却准时的乌梅路过……
最近别说亲们看得枯燥,乌梅写得也有些枯燥,只不过有些线只能现在布,所以也没办法,好在熬过这段就好了,否则真要崩溃,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