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将此事告知丞相的兖州知州。丞相赵枢与赵王之间的龃龉因此而起,后又因丞相没能为郑家保住太常卿怀之焱一事而嫌隙加深。听安一隅此言,莫非他是丞相的人?
“那安公子此行,是为孔知州之死平反而来?”他试探地问道。
长安将折扇唰的一声展开,一边满面惬意地扇风一边道:“死者已矣,平反不平反的,又有何意义?我此行另有要事。本来今日来此一是想验证我打听到的纪家之事是否为真?二是想看看你冯家在此事中究竟涉入多深,你冯公子,到底是刘光裕的对头还是他的帮凶?但今日见了纪小姐,我倒是改变了主意。”
冯士齐道:“愿闻其详。”
长安道:“我助你冯家取代刘家在兖州的位置,事成后,你将纪小姐送与我如何?”
冯士齐怔了怔,不咸不淡道:“安公子说笑了。”
长安收起折扇,看着冯士齐道:“冯公子此言,是不信安某能助冯家取代刘家,还是不舍得将纪小姐送与在下?”
“安公子以为,仅凭孔锡与熊豪之事,便能扳倒赵王?”
长安听问,摇摇手指道:“非也,既然要助你冯家上位,这两件对你冯家不利之事,自然是提都不能再提。再者,比起私通逆首之罪,这两件事又算得了什么?”
冯士齐未料得长安会突然有此一说,一时没能控制住心中的震惊之情,以至于泄露了一部分情绪在脸上,恰被长安给窥见了。她心道:我滴个乖乖,原本只是信口一说,没想到这刘璋竟然真的通敌!
心中如此想着,她面上却是一派料定先机万事在握的笃定表情,道:“看来冯公子对此事也并非一无所知。想来也是,这兖益边界向来是由令尊驻守的,赵王若有小动作,必得从令尊的眼皮子底下过,瞒得了旁人,又如何瞒得了你冯家?”
但凡寡言少语而又心思深沉之人,多爱皱眉。这冯士齐也不例外,闻言眉头又是一皱,只因长安此言委实含义深刻,赵王与逆首在你冯家的眼皮子底下来往,那你冯家在此事中,又如何能脱得了干系?
长安观他表情便知他心中已是想得通透,遂道:“通敌叛国,乃是十恶不赦之罪,向朝廷检举如此谋反行径,断不会落得卖主求荣的骂名,相反,此乃大义当先功在社稷之举。待刘氏陨落,你冯氏便是兖州最强战力,且长期镇守边境,对逆首那边的情况最是了解,而举报刘氏通敌行径也可证明你冯氏对大龑忠心不二,鉴于此,朝廷必会重用之。待到当今陛下对逆首用兵之时,你冯氏一马当先摘得头功,再加上前面诛灭逆贼之功,封王拜侯,不在话下。”
“安公子计划周详,只不知,在安公子的计划中,我冯家到底该如何行事?”冯士齐问。
“很简单,取得赵王通敌的确切罪证,交予我,你们的任务便算完成。”长安道。
冯士齐冷笑,道:“安公子可是觉着在下有些傻?”
长安笑道:“冯公子若是傻,天下八成的人都只能称作没长脑子了。我知道你的顾虑,一旦赵王通敌的罪证到了我手中,你冯家的命运岂非就任由我拿捏?我若说这罪证是你们冯家交给我的,你们就清白,我若说这罪证是我自己取得的,你们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可是,你们有这个把握能在取得赵王通敌的罪证之后,还能躲过他的耳目将这份罪证亲自送到盛京去么?当然,更重要的是,在与我的这场交易中,你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因为,我既然能知道去年兖益边界的冲突是如何引起的,我自然就有能力渗透进你冯家的军队中去,令尊手下三万将士,你敢确保人人都对你冯家忠心不二?只要我通过他们之手截获了赵王与逆首的往来情报,你冯家的命运,同样掌握在我手中,但那时你们的处境,可要比如今艰难得多了。”
冯士齐暗自握起了拳头,因为他发现,与眼前之人交谈越多,便越觉着他深不可测。他言语骄狂,可字字句句均是在理,三言两语便将他置于了谈判的下风,而他却连一丝立足反击之地都没有。只因于目前的他而言,除了杀了这个安一隅之外,根本无力改变他所点出来的这些事实。而杀了他有用么?杀了他,事实依旧是事实,冯家得罪了这个姓安的背后的势力,处境却只会更为不妙。
最关键的是,从这个安一隅的话中不难听出,上面的人已经准备要对赵王动手了。眼下他冯家是抱着赵王一起倒霉,还是在赵王大势将去之前抽身自保?若是要抽身自保,如何才能将自己摘得干净而又不被赵王察觉,这才是他真正面临的难题。
长安知道再沉稳果决之人,当他面临的问题关乎整个家族的生死存亡之时,都不可能太快做出决定,于是她道:“冯公子,我看今天咱们就先谈到这儿,反正我刚到兖州,这事儿也是急不来的事儿,你慢慢考虑。若是考虑好了,决定接受我的建议,你便给纪姑娘安排一处宅子,将她们姐弟安置进去。此事便当是你同意与我合作的讯号,具体合作事宜,我们到时候再行详谈。”
今日之事发生得突然,冯士齐确实需要一段时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