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道谢。
钟羡却是一愣,疑惑:“你认得我?”
我家小姐从情窦初开就喜欢你,喜欢了几年,等了你几年,我作为她的贴身丫鬟,又怎会不认得你?裁云心中苦笑,也知自己说漏了嘴,遂也没再隐瞒,忍着伤势勉强对钟羡欠身行了个礼,道:“奴婢是卫尉丞夫人的侍婢,陪同夫人上山进香时不慎从山道上摔下来的。”
卫尉丞夫人?钟羡稍一思索,便想起了她说的是谁。不管是卫尉丞夫人还是雍国公长房嫡孙女,身份都算显赫了,而看这侍女穿金戴银的,应该也不是普通的使唤丫头,居然会从山道上滚下来……
钟羡心知这中间定有猫腻,但毕竟是他人家事,他也无意多管,当下便没说话。只是这侍女确实行走不便,这山坡又十分陡峭,他只得将她背上了山道。
上了山道之后,钟羡听这侍女说她滚下来没一会儿,她家小姐和姑爷应该还在山上,他便打算将这侍女暂时安置在路边,上去通知她家人一声。结果刚把她放在路边,他还没来得及上马,便见一辆马车从山上匆匆下来,卫尉丞孙捷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几名随从黑着脸跟在马车后面。
裁云一看到那马车便叫了起来:“夫人,夫人,奴婢在这里!”
马车骤然停下,接着一名姿容出众的年轻妇人便在仆妇的搀扶下从马车上下来,见到坐在路旁树下满脸是血的侍女,忙忙地迎了过来。
“裁云,你怎么伤成这样,别处可还有伤?”裁云是自小就伺候张竞华的,主仆二人情分匪浅,见裁云伤成这样,还是替她受罪之故,张竞华伤心不能自已,眸中泪光涌动。
裁云忙挣扎着站起身来,安慰她道:“夫人莫急,奴婢没事。不过此番,却是多亏了钟公子出手相救。”
张竞华听她说钟公子,一转身看到钟羡就站在山道另一边,一时怔住。
其实她有此反应并非是对钟羡还有非分之想,她早已嫁做人妇,钟家也已向孔家提亲,她心里清楚得很,这辈子他们是断无可能的了。只是……只是,若你喜欢一个人太久,又不见他太久,当他突然出现在你面前时,难免都会让人有那么一瞬的失神。
但就这么短短的一瞬,身边就有人不悦了。
孙捷策马来到张竞华和钟羡之间,也不下马,居高临下地看着钟羡,皮笑肉不笑道:“钟公子可真是无处不在。”
钟羡蹙眉,他和这孙捷一个在理政堂办差一个在宫内办差,除了上朝,私下里根本就没什么见面之机,也不知他这句无处不在从何说起?不过他这倨傲无礼的模样委实令他不悦,于是他也不客气道:“怎么,难不成这豫山孙大人来得,我便来不得?”
“钟公子说笑了,这豫山别说来得,就算是买下,对你们钟府来说,恐怕也不是什么难事。”孙捷道。
钟羡见他越说越不可理喻,遂失了与他谈话的兴致,兀自上马,对他道:“抱歉,钟某还有事在身,恕不奉陪了,借过。”
孙捷与他面对面地僵持了一会儿,到底还是轻扯缰绳让到一旁,让他过去。
钟羡走后,孙捷扭头去看张竞华。张竞华却看也不看他,和随行仆妇将受伤的裁云扶上马车,自己也紧跟着钻了进去,将车帘一放,命车夫下山。
回到镇北将军府,孙捷出门当差去了,张竞华在裁云房里看着大夫为她诊治。得知裁云是右臂脱臼,左脚脚踝扭伤,外加一些皮外伤,并无大碍,张竞华才真正松了口气。
裁云躺在床上,看着坐在旁边怏怏不乐的张竞华,低声道:“小姐,姑爷的事,要不你还是回去跟夫人说说吧。他对奴婢动手不要紧,奴婢就怕,将来万一他对你动手,可怎么办?”
要说张竞华刚嫁来孙家之时,因她娘家显赫容貌不俗,那孙捷也是很喜欢她的,只是他武将出身为人粗鲁,不太得张竞华的喜欢。
新婚的腻歪期过去后,这孙捷渐渐觉察出张竞华对他的冷淡,加上那阵子张竞华身体状况不太好,一直在调养着,也一直没能怀上身孕,他便有些猜忌起来。后来也不知从哪儿听人搬弄是非,说张竞华钟情太尉之子,嫁给他不过是碍于父母之命,他对张竞华的态度便一落千丈。
他是个武人,猜忌心重却又不惮于放在脸上,在家时除了要求张竞华尽一个妻子在床上的本分外,对她旁的事情一概不闻不问。可一旦张竞华出门,他却又防贼一般看得紧。
张竞华本来就不喜欢他,又受他如此冷待磋磨,在孙府的日子过得可谓是度日如年。今日去豫山上香,不过是想借此机会散散心而已,不料这孙捷却又硬要跟去。
上完香出来,孙捷问张竞华在佛前许了什么愿?张竞华道说出来就不灵了。谁料这孙捷就变了脸,质问张竞华是不是许了什么不能让旁人知道的愿望。张竞华气得不行,更不想理他。裁云见两人之间又剑拔弩张,便上前为自家小姐说明,说她许的不过是希望家中父母康健之类的愿,话还没说完,孙捷骂一句“我与夫人说话,岂有你这贱婢插嘴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