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对一个人生了疑心,便总能顺藤摸瓜查出更多的东西来。
是以慕容瑛最近心情很不好,她多年的心腹背着她谋了那许多私利不说,最可恨的是,竟然还敢把自己睡过的男人举荐给她?更关键的是,张昌宗失踪那晚,她桌上有一瓶毒-药压着一张纸条。毒-药,是当年在东秦宫宴上毒死慕容泓他爹的毒-药,纸条上写的,便是此事。
张昌宗不可能无缘无故逃走,必是看到了这张纸条觉得事情重大,害怕被灭口才逃走。而他逃去了寇蓉那里,那么寇蓉是否也知晓了此事?
此事除了当年协助她动手的罗泰之外,无人知晓。若是寇蓉也知晓了,那她是绝对不能再留了。
还有腹中这一胎,慕容瑛确定是遭人设计才会怀上,那么设计她的人会是谁?慕容泓?还是慕容怀瑾?设计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若是慕容泓,此举是想败坏她的名声让她无颜在宫里呆下去,迁居宫外?还是想趁机杀她?
若是慕容怀瑾,这是打算借刀杀人,还是……他已经准备对慕容泓动手了,以此来要挟她必须跟他里应外合?
想到自己打了一辈子的雁到头来却被雁给啄了眼,慕容瑛忍不住便是一阵恼恨。
不过束手就擒这种事又怎可能发生在她慕容瑛身上?她苦思一夜,到底是给她想出一条毒计来。
因皇后薨了,后宫如今又归她管,嫔妃们每日都要来长信宫问安。她以自己年事已高精力有限为名,让后宫嫔御不必每天都来,轮流着来便成。
后宫本也没几个嫔御了,按着位分排,很快便轮到了尹蕙。
陶行妹死后,她也病了一场。自相看小宴上陶行妹为她出头开始,这些年她一直依附着她。虽则初入宫时陶行妹并非是皇后,但位分一直比她高,在她心里,她入宫后的靠山从来不是她那名义上的夫君,而是陶行妹。陶行妹骤然离去,尹蕙在饱受痛失密友的打击之余,心中也甚是惶惑。宫中诸人各有各的倚仗,而她身边,却只有一个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不思进取的裴滢。宫里的日子看似风平浪静,背地里却是暗流汹涌,陶行妹的死便是最好的证据。指不定哪天哪个角落里便窜出一条毒蛇来将你咬上一口,让你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这宫墙里的漫漫余生,到底该如何去过,她是满心茫然。
就在这失魂落魄的茫然中,她来向太后问安了。
陶行妹死后,端王又被接回了太后宫里,裴滢单纯,轻易便被太后借陪端王玩耍的由头给支开了。
太后领着尹蕙进了内殿,自己在贵妃椅上歪了下来,命燕喜给尹蕙看座。
尹蕙有些拘谨地坐下,不知太后借故将裴滢支走,又将自己领进内殿,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哀家知道,以前你都是依附着皇后过活的,如今皇后不在了,今后这日子怎么过,你心中可有打算?”太后一肘支在万宝吉祥圆枕上,一手端着燕喜递来的茶盏,垂着眸慢悠悠问道。
“妾……还未曾想过。”尹蕙垂着小脸,低声细气道。
“说来也是奇怪。”太后合上杯盖,道“这皇帝不同,后宫嫔妃竟也不同。想哀家年轻时那后宫里的嫔妃,一个个巴不得做那绣龙的荷包,天天挂皇帝身上,没一个安分的。你们倒好,竟日的偷闲躲懒,只顾自己清闲自在,全不把陛下放在眼里。”
尹蕙听她这话说得厉害,忙起身行礼赔罪:“妾不敢。”
“你们躲懒不要紧,就不想想外头的人怎么议论陛下,议论哀家?陛下大婚两年多了,膝下犹自空空,外人可不会管你们与陛下之间关系如何,只会说陛下无用,生不出孩子,说哀家毕竟不是陛下亲生母亲,不会替陛下操心子嗣之事。那乡野村民市井百姓娶个媳妇回去都是为了绵延后嗣,天家纳你们这些嫔御进宫,到底有何用?”慕容瑛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数落道。
尹蕙满脸通红,喏喏道:“是妾没用,不能得陛下欢心。”
“你这是傻话知道么?有道是帝王无情,若后宫女子都要得了陛下欢心才能给他诞育子嗣,那天家早都绝后了。不管欢心不欢心,能让陛下上你们的床那才是正经。”
这话太过直白甚至有些无耻了,尹蕙低着头没有应声。
慕容瑛瞟她两眼,接着道:“你是入宫最早的,这些年在宫里表现虽不说出类拔萃,倒也不失本分,对哀家敬重,对陛下忠心。所以哀家想着,这个头筹,就赏给你拔好了。”她向一旁燕喜使个眼色。
燕喜拿出一个青玉罐子给尹蕙。
“这是坐胎药,每日一粒,连服半个月,然后与男子欢好,必能一举怀上。”
之后燕喜又拿出一个小小的白色瓷瓶,递给尹蕙。
太后道:“将此物加入酒中,只要让陛下喝下这酒,即便你不得陛下欢心,也不妨碍你给他诞育子嗣。”
尹蕙愣了半晌才想明白太后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是要她用给陛下下药的手段怀上龙嗣?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