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胡的后事长安交给许晋来操办,好歹他已经为李展操办过一次,算是熟手了。
钟羡下值后闻讯赶来,先去看了云胡的遗体,然后来到长安房里,问她究竟发生了何事。
长安放下撑着额头的手,道:“事成定局,多说无益。你来得正好,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钟羡在她对面坐下,表情有些难过,道:“你说。”
长安看着暂时被安置在她房里的那只猫,道:“他走了,留下这只猫。许晋家里有个未满一岁的孩子,不太适合养这种半路收来的猫,我也没这个心力,你把它抱回你府中去养可好?”
钟羡点头。
两人默默无语地坐了一会儿。
“钟羡,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长安再开口,声音里透着无尽的疲倦。
“你说。”钟羡看着她,眸光担忧。
“不知道怎么回事,凡是来到我身边,与我有交情的人,大多都不得善终。即便勉强活下来的,也是受尽折磨千疮百孔。因果循环,大约是我种了太多的恶因,所以不配有善果吧。但是我真的有点怕。”长安抬眸看向钟羡,“你能不能答应我,你一定会好好的?好好地找一个对你全心全意的女子,好好地生一堆健康可爱的孩子,一家子就这么幸福和睦地过一生,可以吗?”
钟羡与她对视半晌,眸中渐渐泛起水光,他有些无所适从侧过脸,握了握拳闭了闭眼,点头道:“我答应你。”
“如此便好。”长安欣慰道。
云胡大殓这天,长安将他留下的殊言琴一砍两段,放在棺中给他陪葬。待到出殡,长安本想亲自送他到无名山下葬,出城时却被城门守卫给拦下了,只道上头有令,不许她出城。最后只能由许晋带人将棺材运了出去。
长安回到府中,将自己的东西归整一下,全部装入箱中,想着,也该是到和慕容泓彻底做了断的时候了。
仿佛心有灵犀,云胡出殡的这天下午,宫里就来了人,说陛下召见她。
长安来到甘露殿,长福被慕容泓遣退时,一脸担心地看着她。
内殿殿门关上了,外头窸窣的脚步声也渐渐远去,直到外殿传来大门关上的吱嘎声,慕容泓才开口对长安道:“你的琴师,朕只是见了他一面,说了两句话而已,并未为难他。朕委实不知,他为何……”
“你不知,你当然不知。你除了知道你要报仇,你要掌权,你要君临天下之外,你还知道什么?”长安打断他,目色冰冷道“你哪里知道,别人为了你都付出过什么?失去了什么?在你眼里,除了你自己,除了你的帝位,除了你的野心和**之外,什么都不重要。废话就不必多说了,放我走,如若不然,我也不敢担保自己会再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不是这样的,这些年来你为朕的付出,朕都知道,朕都记在心里……”
“所以呢?你就强行把我禁锢在身边,看你后宫三千,看你与别的女人生儿育女?看看你那天在琼雪楼急着为尹蕙保胎的样子,再想想你对我说的话做的事,慕容泓,你不觉得你自己很可笑吗?”
“那天朕急着为她保胎,不是因为朕担心她和那个孩子!朕是担心你!”一再被抢白,慕容泓也绷不住了,微微提高了声音道,“朕是担心,如果她腹中的孩子真有个万一,朕要如何去保住你?众目睽睽之下,戕害皇嗣的罪名要如何才能洗的清?”
“呵!”长安看着他冷笑,道“当时你心里到底是担心她和孩子,还是担心我,除了你自己,只有天知道。”
慕容泓长眉深皱地看着她,有种不管如何解释都证明不了自己的焦灼。
“现在你知道了?当初从兖州回来,你耿耿于怀我为钟羡挡箭到底是为了他本身还是为了公事,我怎么解释你都不能释怀时,我内心的感受了?”长安讥诮地盯着他,“就你这样的有什么资格来质疑我?皇嗣复皇嗣,皇嗣何其多。后宫不管哪个女人只要肚子里揣了你的种,掉根毛都足以让我万劫不复,这就是我在你这里的地位!这就是你所谓的‘朕心悦你此生不改’!我可去你的吧,这种心意你爱给谁给谁,我不稀罕!”
慕容泓再喜欢她,也是有自己的人格尊严和骄傲的,如今一再被她否定讽刺,心中又气又急又怒,终于口不择言:“说到底你不过还是接受不了朕幸了尹蕙而已!朕是醉酒将她当做了你,才会……朕知道朕不对,可是你自己又好到哪儿去?你与那陈若霖做的好事,以为朕全然不知么?”
长安看着眼前这个正在发脾气的男人,完全想不起来自己当初为何会喜欢上他,又喜欢他哪一点?
“原来陛下已经知道了,那更好,省得我再多费唇舌了。事实便是如此,我做奴才做累了,想做回女人。而作为女人,身心皆已给了陈若霖。有道是好女不侍二夫,看在这么多年我为陛下赴汤蹈火肝脑涂地的份上,请陛下放我回去与他夫妻团聚,就当全了你我这么多年的主仆情分。”心已经麻木了,连痛都感觉不到,所以长安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