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尘兰左想右想也实在记不起自己何时给江邺送过铃铛。
她说道:“哥哥,我是庸俗之人,送人礼物只会想到金银细软,是绝不会送人铃铛的。”
江邺细细同她说起了铃铛的来历:“那时江家正受恩宠,你被太后娘娘指去和皇子一道念书,某日听闻你落水,我急匆匆赶来接你,你人倒是没事,我却在你身上发现一个荷包,上面绣着‘邺’字。”
他还以为是他妹妹给他的惊喜。
唉!又是一番自作多情!
说罢,江邺把荷包给江尘兰看。
经年前的荷包,上边已有些泛黄,布料也有了展不开的纹路,但以金线绣成的纹样还崭亮如新,看得出制包之人是花了心思的。
她拿着荷包欣赏了一番,回道:“我那时女红的手艺哥哥是知道的,如此精致的纹样怎么绣的出来?”
江尘兰抚上“邺”字,随江邺几年,却无一丝杂线冒出,光洁如初。
江邺道:“这番话有理,鸳鸯都能绣成野鸭,你怎会绣的出这样的荷包?”
江尘兰不愿和他拌嘴,又听江邺问道:“那这是谁给你的?荷包是从你的身上找出来的?”
她道:“那时我见着上面有个‘邺’字还以为是哥哥托人带给我的。”
就算是有人要给江
邺也该署名吧,可那铃铛却无半点暗示。
江尘兰好奇的打开荷包朝里看了看,在内壁中似乎有个东西黏在了荷包上。
“嗯?”
她伸手去探,果然探到一团纸屑。
那人虽没在铃铛上留下暗示,但留了纸条,或许写了什么。
当时江邺未发觉或许是纸条吸水,附在了荷包里,抖落不出来。
现在纸条已经干了,但是稍用力一碰就会碎,江尘兰小心翼翼的展开,还是奈何不了它被五马分尸的结局。
勉强拼了个东西出来,仔细辨认方知落款是个“瑶”字。
“宋小姐给你的?!”
江邺不敢认,因为他在印象里似乎和这位宋小姐也没有什么往来。
江尘兰正坐在江邺对面,目光灼灼的问他:“你何时与宋小姐眉目传情过?”
“你胡说什么?你和宋瑶一般大,我比她年长五岁,怎会对一个小孩有非分之想?”
不管他对宋瑶有没有非分之想,现在江尘兰算是知道宋瑶的心意了。
江邺误收下了铃铛,又成天带着,宋瑶肯定以为江邺知道她的心意了。
再说江邺早过弱冠,却迟迟不娶妻,宋瑶以为江邺在等她及笈就不足为奇了。
江尘兰回道:“罢了,明日我去一趟宋府问问。”
难怪宫宴上宋瑶
要帮自己说话,又难怪她突然问起江家在皇储站位的事。
江邺知道后坐立难安,始终觉得不妥,说道:“不然我亲自把荷包和铃铛还给宋小姐吧。”
江尘兰摁住他,“你戴了几年,如今因为误会就这样还回去可想过宋小姐该有多难受?人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
“可我总不能一直这样耽搁宋姑娘吧?”
江尘兰道:“我先替你探探口风,再寻个合适的时机还给宋小姐。”
其实江尘兰心里打起了别的如意算盘。
当前的局势非常明了,只要促成和亲一事,助坦北登位,北边就不会再起战事,那自家哥哥想上战场也上不了。
而宋瑶这个人江尘兰也是颇为欣赏,她不介意多一个这样的嫂嫂。
解开了这铃铛的事,那日棠湖边的误会也就解开了十之六七。
宋瑶误以为坦北手里拿的铃铛是她曾给自家哥哥的,才对那如王子说想要看看,两人又因宋瑶的话产生的新的误会,这才有那如王子唐突宋瑶一事。
江尘兰心中有了初步的设想。
她咳了两声,看自己狂放不羁的哥哥脸青一阵红一阵未免觉得有些好笑,随口问道:“哥哥,若是叫你娶宋姑娘你可欢喜?”
江邺的脸红的更厉害。
宋瑶此女子他见过几次,两人未说过几句话,但也看得出来她是个知书达理,善解人意的女子,配他绰绰有余。
他如猛虎细嗅蔷薇,平常的不拘一格的刚直做派被化成绕指柔,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不肖回答,只见此状江尘兰就知道答案了。
他这位哥哥其实对宋瑶也是颇为欣赏的嘛。
她起身,打趣江邺,意味深长的嗯了一声,“要说这是误会那也是一桩美丽的误会。”
“你......”
江尘兰不给江邺打磕巴的机会,一溜烟的走了。
公主府里,萧定全待人烟散完后才阴着一张脸到阳晖跟前。
“醒了?”萧定全冷冷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