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政变的事大胤的大臣几乎都知道了,而被萧定全扣着的坦北还不知道。
公主府和瑾王府相隔不过数里,萧定安绕过瑾王府后的曲桥,径直带他到公主府里。
“萧定全,你疯了?!我是那如我皇子,你要对我做什么?!”坦北奋力的嘶吼着,死死瞪着那张阴晴不定的脸。
他的表情让那如生出一种他要将自己活埋的错觉。
萧定全三步并作两步走,也不管他的属下是如何把坦北当牲口一样提溜着。
外头闹了好大的动静,阳晖被闹得不安分,去了堂前着实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不轻。
“哥哥,你干什么?”
萧定全坐在堂前,中间的木桌上摆了两杯茶,坦北就在另一把空着的椅子前站着。
他脸色铁青,寡淡的像没放茶叶的水,还凹了一个漩涡下去。
他的属下回道:“公主,这人为人不忠,真心娶你就罢了,他还想染指宋家姑娘,一次性带两个回那如去,真把咱这儿当作楚楚馆了。”
阳晖要真唬起人来,还真叫人害怕。
侍从看着阳晖和萧定全如出一辙的表情默默了垂下头,捡着紧要的解释,“他惹得大胤众人动了怒,四殿下才抓他来给公主致歉。”
那如政变她知晓,但这般做太折煞人了些。
阳晖不与随从计较,同萧定全道:“哥哥,不必为我兴师动众,你这般搞未免太过冲动,看叫人逮到了把柄,捏住了软肋。”
萧定全淡淡道:“你若真嫁过去,才是叫人捏住了我的软肋。”
兄妹俩一见面就掰扯起来,茶都放凉了还未赊一层。
萧定全冷冷道:“把公主扶去坐着。”
晓得他哥哥在她的事上做事不计后果,但从未想过他有一天会对自己胡来,竟不顾自己的话叫人用强的。
阳晖挣扎不过,乖乖坐上了那把空椅子。
他起身走到坦北旁边,略微挪动的脚又放了回去。
“跪下。”
他说话的语气始终无半点起伏,幽静得像竹林里的一潭死水。
坦北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连他阴翳的眸子也对不上,心中的愤懑无处宣泄,不知面前这人是不是疯了。
他没看坦北,却给侍从扫了一个眼风。
阳晖被两人按在椅子上一动不能动,另外的侍从踢了一脚坦北,按着他的肩膀让他跪着。
阳晖大喊:“哥哥!”
萧定全挂着笑,勾起的弧度说不出的怪异,缓缓对阳晖说:“对你好的人必须死心塌地对你好,没有人可以欺负你,除非我死了。”
他走过去,拉开两个侍从的手,慢慢靠近阳晖,“若是旁人敢在我面前提出叫你和别人共侍一夫,此刻应该在欢欢馆待着了。他该庆幸,他不是大胤人,我不能随便处置他。”
阳晖诧异,她是能从她哥哥的言行举止中看出她哥哥并非像表现出的那般和善,但今日她哥哥的行为确实让她大开眼界。
他摆摆手,示意侍从带走坦北,又让他们把那如政变的事告诉坦北,带去皇宫让陛下处理。
阳晖看怪物一般的眼神触伤了萧定全的心,他狼狈的转过头,按捺住上涌的血液,在几经调整后才敢重新直视她锐利的目光。
“怎么,你怕了?可我们身上留着一样的血,本就该处处为对方考量不是吗?”
阳晖腿开始打颤,彷徨的回道:“哥哥,我好像从未看清过你。”
“我也不需要你看清我,你只需要知道我总是为你好的就够了。”
他又何尝不明白尘世间美好的感情常常如泥沼,一旦陷入就难以自拔,可他仍然对这份苦涩甘之如饴。
萧定全捡起心底的失落,踱步回府。
不过是秋初,一夜大雨滂沱冲刷了上京城的一切,一根木枝在江府的后院划出了深深浅浅的印子。
“小姐,你在这儿自言自语些什么呢?”
盈喜看了半天,实在看得有些犯困。
江尘兰不回,又过了一会儿才如释重负的扔了木枝,说道:“我想明白了。”
“想明白什么?”
“好久没见他了吧?”
她的话锋跳转的太快,以至于让盈喜有点摸不着头脑。
盈喜回道:“小姐说的是太子殿下吗?你想他了?”
“是他,但我没有想他,是有事要同他讲。”
萧定安最近不知抽了什么疯,老是在自己面前晃悠,又老是因为些无关痛痒的小事叫江尘兰去商量,害得她休息也没休息好。
这不,屋檐上的最后一滴雨水才落下,她又要赶去星夜阁了。
江尘兰紧握着绣帕的手渐渐放松,揉皱的绣帕被猛地松开后空了一团出来,倒叫人有些不适应。
终于就要结束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