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盘旋而下,人造烈阳也逐渐隐在了浓厚的雾气之后,最后一点午黄昏的霞光也消失在眼前后,车窗外就只能看见一片寂静但翻涌的黑暗。
为了防止吸引魔物,当窗外彻底黑暗后,层叠的装甲板逐渐闭合,将窗户封闭。列车一共16节,餐车位于第九节。
第一到八节车厢是常明车厢,在行驶过程中将会保持室内灯光,方便探险队作业。而第十到十六节车厢为常暗车厢,将会在沿途保持昏暗与安静,方便需要之人养精蓄锐。
列车启动后不久,尤里卡就一头攒入了餐车车厢。
而位于第十节车厢的莱格也顺理成章地戴上了眼罩。意识随之下沉。
下沉,下沉。
绚丽的色彩在意识中流淌,不定型地随机组成着状似回忆的东西,看不清人脸的形体与自己围绕在篝火旁。
月光冰冷彻骨。
自从重生后自己就一直在做这样的梦,莱格习以为常地举起架子上烘烤的铝罐,浓郁的黄油香味满郁整个鼻腔,拟态黄油,食人蜂蜂蜜,加上用血舌果酿制的果酒。
这是自己记忆中没有被吃干抹净的残羹冷炙,如今却成了自己对过去唯一的追念。
轻啜一口,首先是血舌果的微酸,随后蜂蜜的甘甜满溢整个口腔,喉结滚动,那沁人心脾的清香便点燃了喉管并顺流而下,将热量带往四肢,用以对抗那刺骨的寒意。
那些模糊且迷幻的人影仍在交谈着些什么,大腿在隐隐作痛,他们的动作夸张而张扬,那月光下的姿态就仿佛他们将要征服的是整个世界。
莱格安然享受着这场无声的默剧。其实他也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经历过这一切,因为在记忆里自己明明没有离开过第六层,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混沌且支离破碎的记忆海洋早就让他分不清真假。
人活着,总是要点念想的。
【莱格】
”?”
这是莱格第一次在这个梦里听见如此清晰的声音,转过头,一个模糊的人影正对着他。
咯噔。
莱格忽然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柄大锤狠狠地敲打,剧烈的绞痛让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你是谁…”
【不…莱格…】
”你是谁?”大腿的刺痛骤然燃起,从未如此激烈,如钝刀割肉的痛苦刹那间席卷了整个心智。惨白的月碎成无数大小的碎片将整个天空覆盖,那些人形也都解离成了最混乱的色彩。
【…莱…格…醒】
”你是谁!”莱格嘶吼出声!可即便是这样也没能缓解脑中的刺痛一分一毫,”你到底是谁?!!!”
【我叫阿什塔特】
坠落的失重感猛然将莱格拉回现实,心跳仍在高速跳动,仿佛随时要将他的胸口撕裂一般,还有大腿的幻痛。
莱格猛地一把扯下眼罩,黑暗里睁大通红血丝的双眼,不断确认着自己的位置。
这里是深渊列车,我在前往第一层,这里是深渊列车,我在前往第一层,这里是深渊列车,我在前往第一层…
【我叫阿什塔特,莱格先生,小心你的包】脑中的声音再度响起,这次莱格认出了是那个清冷女人在说话,但这并非梦中所听见的那个声音。
【抱歉,刚睡醒,请问发生什么事了】莱格发现自己似乎能够回应这个声音,这感觉非常奇妙,就好像有人在你脑子里塞了一个对讲机。
【你的包,莱格先生,你的包,要被小野猫偷走了】
?小野猫?
莱格一个猛起身看向头顶的行李架,一只白色的布偶猫正咬住他的箱子打算偷偷拖走。
”喂?”莱格有些难绷。
白猫应声转头,猫眼对莱眼,一时场面有些凝固。
”箱子,我的。”莱格难绷
肉眼可见的,白猫露出了一个”啧”的表情。莱格打赌他这辈子没见过动物有这么丰富的面部细节。
眼见事情败露,白猫转头就跑,一头窜出,随后灵巧的身法在两侧的行李架间来回躲闪,转瞬间就冲入黑暗。
…
好身手猫少侠。
莱格将皮箱从行李架上拿下,放在自己脚边以防万一。
【谢谢,阿什塔特女士,多亏你我我…】
【先别谢,你先检查一下】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急忙打开皮箱一番检查。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钱包和施法材料果真被偷了个精光呢。
日!
除了兜里揣着的那点零钱以外,自己那点私房钱全在这里了!剩下没动的只有换洗的衣服和压在箱底的魔杖。
不是,这不是值钱的都偷完了吗。那它啧了个什么呢,自己裤衩子也能毛了卖几块钱是吧?
【没了?】
【…对…】
【我想你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