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类世界,男子在床榻间是掌控主动权的一方,鲛人族亦是如此,雄性在上。但临渊觉得曲淳风定然不喜雌伏他人身下,所以昨夜几经犹豫,还是当了下面那一个。
鲛人的思维大多直白而又简单,临渊想不明白,不明白曲淳风为什么还要生气。
他墨蓝色的鱼尾静静垂落在床榻下,看起来有些病恹恹的,不如以往活泼,腰下几寸有一处鳞片缝隙间带着淡淡的血迹,很薄很淡,已经干涸了。
鲛人爱美,更爱自己的尾巴,临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口附近,见鳞片都掉了一些,有些不开心,还有些说不出来的难过。
这个讨厌的人类……
曲淳风见状握剑的手紧了松,松了紧,不知是不是想起他们昨夜亲吻缠绵的样子,面色青白交加,剑身寒芒一闪,竟是直直刺向了临渊——
【别呀!】
他的动作毫无预兆,系统吓的呲溜一声飞了出来,连电击都忘记了,正准备阻拦,却见那剑锋在距离临渊眉心半寸的时候生生顿住了,裹挟的劲风掀起了他墨蓝色的长发。
临渊见状尖锐的指甲扣紧了床沿,生生没入半寸,他本该躲开,但不知为什么,眯了眯狭长的眼,并没有动。
他们似乎在无声僵持着什么,连空气都陷入了沉凝。
曲淳风握剑的手有些颤,但又被他强压了下去,面色冷若冰霜,死死盯着临渊,一字一句沉声道:“你坏了我的修为……”
洪观微当年就喜欢忽悠徒弟,骗他们说不能碰女人,不能近美色,不能破了身,否则修为就坏了,天一门别的弟子都知道是洪观微在忽悠他们,只有曲淳风这个一根筋信了,而且信得死死的。
其实但凡他肯忤逆一点点,稍微质疑一下洪观微的话,就会发现修炼玄术靠的是实力,而不是什么童男童女功。
临渊听不懂什么修为不修为的,他只觉得曲淳风想杀自己,尾巴尖动了动,本能想把面前这柄剑扫开,但又生生忍住了。
他一双墨蓝色的眼睛看着曲淳风,耳朵尖尖的,不像前几天,总是笑的颠倒众生,微微抿唇,昳丽的眉眼有些失了色,看起来寡淡倔强。
曲淳风昨夜的记忆混沌不清,已然忘却了面前这条鲛人分化双腿时与男子一般无二,仍以为他是女子,僵持半天,到底没能将剑锋刺出去,锵的一声收入鞘中,转身离开了屋内,木门被带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曲淳风的心乱了,他甚至连外衫都未穿,只着一身白色的里衣,等走出去被风吹得遍体生凉,这才发现自己衣衫不整。
但他现在不想折返回去,干脆在峭壁岩石上寻了一块地方,试图静下心来打坐调息,但脑海中总是浮现一双妖气顿生的双眼,怎么都挥之不去。
妖孽。
曲淳风一时只能想起这两个字,心乱如麻。
明宣扛着一袋子米粮上山的时候,就见自家大师兄坐在渔屋前不远处的悬崖上,底下海浪声阵阵,不断拍打着崖壁下方,走近前一看,这才发现不对劲。
曲淳风素来严谨自持,一丝不苟,平日穿衣连道褶子都不会有,现在却仅穿着一身里衣,心灰意冷的在冷风口打坐,实在是横看竖看都不对劲。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明宣总觉得自家大师兄像是黄花闺女被强盗糟蹋了一样,看起来怪可怜的。把一袋子沉甸甸的米面放在地上,试探性出声问道:“大师兄,你怎么了?”
曲淳风没说话,一个人兀自出神,像是没听见他的话。
系统飞在半空中,轻轻扑棱着翅膀,心想你大师兄能怎么样,你大师兄处男身没了,心里正不痛快呢。
明宣百思不得其解,他眨了眨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发现曲淳风脖颈处有片片红痕,还以为他受了伤,下意识想伸手拉开他的衣服看看伤势,谁知还没碰到,就被曲淳风一把攥住了手腕。
明宣疼的叫出了声,急忙道:“大师兄,是我是我,快松手啊。”
曲淳风刚才神思恍惚,并没有发现他的到来,身躯被触碰到时,条件反射扣住了来者手腕上的命门,等听见声音,这才发现是明宣,下意识松了手:“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来了?
这个问题问的好。
明宣揉了揉手腕,然后拍了拍身旁的一袋子米面,声音疑惑:“大师兄,你忘了,你昨天让我上山给你送米粮的,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曲淳风顿了顿:“……知道了,你下山去吧。”
明宣没动,他上下打量着曲淳风凌乱的衣衫,总觉得他身上的红痕有些不对劲,砸吧过味儿来,忽然冷不丁问道:“师兄,你睡姑娘了?”
曲淳风闻言目光如炬的看向他,声音冰冷:“你说什么?”
明宣被他的眼神吓